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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王府篇12(6.1K,已补完)

第(3/5)节
一画皆如银钩虿尾,铁马金戈,锐气直冲霄汉。成璧从前到底读过几天书,一双慧目自有见解。这样的字实不能说不好看,只是间架结构都透着些睥睨之意,骨肉太嶙峋,向左一撇是出剑,向右一捺,又似砍了大好头颅的一泼血。

    先前没大在意时还不觉得,如今摆在一处,就瞧得人无端心紧。

    成璧本以为书里得写了不少诽谤圣贤之言,说不定还能找到他批判今上的字证,可谁知,翻来翻去,赵元韫写得都是些平实见解。和他这个人一贴,就显出一种不相衬的稳重。即使被迂谈臭到眼睛了,也不过是大笔一挥痛批几字:“矫言饶舌,真国贼禄蠹者也。”

    她埋头看了半日,愈发看入了迷,虽心里不愿承认,可还真就因他寻到点手不释卷的意境,连一开始想搜寻隐秘的初目的都浑忘了。

    又看了一阵子,成璧回过神来,却听窗口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响动,窸窣不停,像是什么活物的足趾在草叶间穿拂踢踏,登时骇得一个激灵。

    抬眼望,薄薄月光,疏疏点星,夜风漫卷玉帘旌。成璧擎起烛台,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往窗扉跟前走。

    墙壁上的人形虚影一点点放大,脱出了人的躯壳的束缚,变成一片如云絮也如鬼气的暗,再与明光交替摇曳。成璧不禁攥紧了手心。

    对鬼神之说,从前她一直不能轻信,只觉纵有阴司报应也多会应在下一世。诸天神佛多眯缝眼儿,等菩萨把世情善恶看清了,那坏人早就逍遥过了百年,谁还记得坟圈子里一捧枯骨的正义?

    可她最近正巧惹了一桩人命官司,景况便又大不一样,这就难免疑神疑鬼起来,生怕那小暗卫的一缕孤魂游回王府找她寻仇,直趴到窗户底下等着把她带走呢。

    她踌躇少顷,待定下神举着火烛往外一瞅,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无怪乎这么大动静,那墙根底下正窝着只撅屁股的小花狗,在那费心巴力地刨食吃呢!

    “京黄!”

    成璧唤了一声,那小狗子立刻把吃到嘴边的肉块吐了出来,前爪后爪一并奋劲,直往窗沿子上扑。

    惜乎此狗四腿短小,爪牙无力,更可气的是一贯好吃懒做,养了一身圆溜溜的肥肉,飞扑起来够不着窗,反而往地上砸了几回,声响分外敦实,惹得成璧哭笑不得。

    “嗐,你这馋鬼,吃人剩饭……丢不丢脸?”

    成璧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伸臂把小狗捞进怀里。

    这小巴狗不愧是马厩里生出来的土狗崽子,皮实好养,没人喂了自己也晓得刨点剩菜填肚子,端的是不挑不拣,随遇而安。若换了乌珀,莫说残羹冷炙了,就是吃食没搁金碗里装着都没法入它的眼,连浅搭一口都不愿。主打的就是一个矜贵挑剔难伺候。

    京黄虽贪吃些,好在十分听她的话。若论乌珀,那就是爱听则听,不爱听则翻个白眼,迈开步子高贵冷艳地往树上窜去了。

    想到此处,成璧牵起唇角微微一笑。

    单论乌珀这性情,其实有几分像她从前熟悉的一个人。

    幸而还不是那么太像。像也像得很微妙,需要在夜里细细地反复品才能觉出味来,这才叫她可以享受这份反刍无数次的细碎怀想。

    不能太像,也不能太近,想久了心就揪着痛。可她又舍不得不想,就好像一道正在生出肉芽的伤疤,明知触摸时会痛,仍然情不自禁地要去摸。

    肉芽生长弥合时痒得锥心,这也给了她伤害自己的借口,她很可以放心抬手去揉两下了。而亲手撕开结痂,一次性痛到淋漓尽致,又确然是她还不敢做的。她被困在怀想和狂想之间的交界地带,这里模糊而逼仄,寻不出一个主观有意义的目的。

    或许她只是想感受一次在她承受范围之内的疼痛,保留住从前受伤的意识,逼迫自己从家宠长成野兽,快一些生出对危险事物的警戒心。

    一道伤口还算安全,两道、三道就容易失血而死,她已经渐渐洗清了脑子,连从前刻骨铭心的恋慕都可以挪用,即使挪得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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