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笑死我了。」
第(3/4)节
沉重,感觉几乎比昨天还糟。
二十五年来,他一向沾枕即眠,睁眼就清醒,睡前唯一的课题是洗澡刷牙,短发轰隆隆吹乾,马上能睡。
蓝思礼的身体可不是同样一回事。
首先他经歷了一个多小时的折腾,才在网路教学影片的协助下拔除隐形眼镜,弄得双眼发红泛泪,差点以为要就此瞎掉。
蓝思礼近视很深,至少视力良好的舒清和认为他近视很深,没戴眼镜时就像掉进大雾之中,视野里一片白茫。唯一的好处是让洗澡的过程减少许多内心挣扎,什么都很模糊,就什么都不会使他感觉尷尬,除了蓝思礼真的很瘦以外,他完全没有胡思乱想。
洗过澡,面对摆满镜台的瓶瓶罐罐,他再度花费超过一个鐘头的时间上网研究。设置在旁边墙面的平板真是个福音。
最后又是将近一个小时和蓝思礼纤细柔软的及肩发缠斗。
他浪费太多时间,睡得不够,品质也不佳。蓝思礼选用的寝具十分高级,枕头、床垫、床单,全都无可挑剔,睡上去只有满心讚叹。然后半小时、四十分鐘、一小时……越来越多的时间过去,喜悦逐渐消失,唯有脑袋坚持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什么时候睡着,只觉得刚闭上眼,闹鐘就响了。
幸好,早上不需要重走睡前的全部流程。
洗漱过后,舒清和戴起不习惯的眼镜,从此生所见最眼花撩乱的衣帽间里找到最像家居服的朴素t恤棉裤,简单梳顺头发,便离出房间觅食。
房间外光线明亮,却不刺眼,他靠近走廊栏杆,迎接他的是洒进楼下大厅的整片晨光,略嫌委靡的精神状态瞬间一扫。
他呆杵在栏杆边微微出神。
这么美的屋子他从没住过,而且好静,彷彿时间停滞般寂静无声。他在下楼走动时加倍小心,不愿意弄出半点破坏氛围的声响。
厨房在楼梯另一侧,是宽敞的开放式,收拾得井井有条,每件厨具都亮得能当镜子照。那里也有大片落地玻璃,和大厅分享同样的景致与採光。
起先,舒清和只用眼睛看,他得不断提醒自己,他现在是蓝思礼,在蓝思礼的厨房弄早餐,再自然也不过,然后才敢伸手碰触那些只在型录上看过的豪华设备。
其中他最受洗碗机吸引,大容量的高阶机种,具备所有他梦寐以求的强大性能。他喜欢下厨,手艺也不错,但是事后的收拾就不是那么愉快了。高孟璟只负责吃,甚少洗碗,总说是他爱煮,不该指望别人帮忙善后。
他忽然没那么急着想知道男友的现况。
对开大冰箱里贮存的食材极为丰富,但是舒清和有过前一日的教训,不信任蓝思礼的肠胃功能。他决定谨慎行事,拿出半条吐司、两颗蛋和一瓶已开封的草莓果酱。
也许是太专心研究冰箱的内容,舒清和完全没有听见脚步声,关上门才看到木木杀气腾腾衝进厨房。他吓得惊跳起来,还发出像极了老鼠的吱声。
木木和前日一丝不苟的外表截然不同,他顶着睡乱的头发,单手抓着黑色甩棍,全身只穿一件长睡裤,他的架式跟他的上身肌肉一样兇猛,彷彿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痛击任何碍到他的人。
紧张又诡异的气氛中,两人四目相接,木木终于看清楚是谁在厨房,表情从狠恶到惊诧再到迷惑,变化的幅度大得几乎有些滑稽。显然蓝思礼在厨房弄早餐一点都不自然。
「呃,早安?」舒清和小声问候,抢先示好总是不会错的。
木木往四周看了看,「我以为……有人闯进来。」他的声音依然紧绷,但是身体已经站直,不再像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舒清和忽然面对半裸的助理先生,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摆,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对方手里的武器。
甩棍是警用器械,警察以外的人持有,要不是违法,就是申请通过的有照保全。木木昨晚说他不只是助理就是这个意思吗?他其实是保鑣?还是保鑣助理两用型,就像附清净功能的除湿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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