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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落幕的晚会」

第(2/4)节
喊道,一路小跑追上苏瑞,在楼门前的空地上,身后厚重的大门隔绝了冷气,热浪扑面而来,「你急什么啊?」

    「你追我。」苏瑞回答。

    「我只是想……你没事吧?」他问,「我不是故意——」

    他吞嚥了一下,「我不是故意讲那些的,就是关于你……」

    苏瑞摇摇头,拉了拉书包带,左边的书包带边缘翘起很多线头好像杂草。「那你以后就注意一下,适当的时候、闭上你那张嘴。」他说罢转过身准备给林鹤洋一个帅气的背影或者起码是他自己认为的瀟洒背影……可惜林鹤洋就是这么个读不懂空气的混蛋,他伸出手来抓住了苏瑞的胳膊,随即惊讶了片刻,怎么自己这双好像不太大的手轻而易举就包裹住了这傢伙的手臂。

    苏瑞回过头来的时候表情很难看,像是正在吞一颗苦到舌根的药。林鹤洋把手松开了,旁边的路灯突然亮起,而那时候天还没有黑尽,好像是转为他们亮起的聚光灯,全宇宙的观眾都在看着他们演舞台剧。「我只是随口讲的。」他说,「他们突然提到你、然后我有点惊讶。我以为我讲这些没人会放在心上。」

    「你随口一说,他们随便听听,然后又随口讲给别人。」苏瑞叹了口气,「他们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他们才不在乎八卦的主角是谁,换成你的名字一样会被传得满城皆知。」他再一次拉了拉书包带,黑色的带子总从他瘦削的肩膀滑下去,那里被汗水浸透,在白色的t恤上留着斑驳的痕跡,「我打赌是有人又提到她跟我的恋爱经过了吧?」

    林鹤洋扯开嘴角,扬起眉毛,「没错、是陈悦学姐……」

    苏瑞终于笑了,嘴角下边有两颗黑米粒一样的梨涡,他眼睛瞇着,和逐渐升起的八月十五的月亮形态对比如此强烈。「喔,我猜她有好多个版本呢,要一直说到她毕业为止。」他抬高了声音洪亮地说道,嗓子尖了些,眼角勾着,那个勾起来的弧度对于林鹤洋来讲那么的熟悉。他根本不耻于承认,但就是那个瞬间他确实心脏颤了一下,就只有转瞬即逝的一下,草丛里的野兔都惊动不来。他可以若无其事地把这个当做他心脏的一些小瑕疵,假装自己家里有心脏病史——对,他寧愿自己是家族里有心脏病史才导致站在苏瑞面前的时候心脏时不常会颤抖那么一下。

    然后他也跟着笑出声来,笑声让他放松,好像他即刻能够对所有他应该在乎的事情一笑置之。

    「我昨天去中国超市买了月饼,你要来我家吃晚饭然后尝尝月饼吗?」

    苏瑞对他发出了一些邀请。这没什么奇怪的,这是一个普通朋友对另一个普通朋友发出的普通邀请罢了。

    ——完美无缺的,声情并茂的,和谐美好的。

    好像有一束光照进来,那束光和路灯还有尚未西下的晚霞相伴。它们终于把他的视野照亮了。有时候他瀏览facebook的首页会觉得自己并体会不到高中同学去到国外唸书时所体会到的快乐——那些自由的空气、躁动的荷尔蒙或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他滑动着鼠标滚轮,一张张充满笑脸的照片从他的电脑屏幕平稳地掉落下去。他记得当时有个不同班的高中校友最后也来到俄亥俄州立大学,他的班任还有给他们牵过线,只是他们联系了一阵直觉不合拍,彼此心照不宣地成为了对方短信列表里沉默的朋友。

    这就是他来到这座中部小镇一个月之后的体会。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孤单、这么不諳世事、这么混蛋。他真是受够了。就算是晓柔提出分手的那天他都没觉得自己是个loser,他只觉得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错过了一个完美的男人,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但话说回来,他才只有十八岁半,对吧?

    有什么是十八岁半做出来的事情而不能被原谅的?

    所以就是这个时候,就在这一刻,林鹤洋觉得之前一切让他无病呻吟的混账东西都被治愈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林鹤洋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打发的单纯男孩,非常感谢。如果他是一条狗的话这时候尾巴已经摇成了直升机的螺旋桨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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