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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四十

第(3/5)节
的那继女儿为婚礼找的安排全受到影响,不得已只好挪去了九月。

    这之间,我去看过几处房子。是中意了一处,位于基湖路的巷子里,屋龄不过两三年,邻近河滨公园,联通交通要道,周围生活机能也好。

    屋主打算出售,可我未到想买的地步。就一面看物件,一面让房仲去交涉了。

    母亲在七月中回到台北。她到时是傍晚。当时父亲在家。我回去时,看两人之间彷若无事就如以往。

    那天晚上,父亲一样开车出去。母亲似乎不太在意,倒问起我话,主要谈我要搬出家里的事。她的态度很平常,没有了以往讲到这方面都会的激动。以前要提起,她总不要听,很反对这件事的。

    我一直都猜得出她为什么反对。这个家里太冷清了,再少一个人,就分外彰显她的那份孤单。她亦有寄望,望我在这个家中娶妻生子,届时好用那份和乐融融,来填补生活里太过的冷清。她太会设想,可并不知觉,她在婚姻里苦心汲汲一个完整,却下意地排除了父亲存在于她的往后。

    而这一次,母亲却在讲:「你搬出去也好,以后你跟你的老婆就自己住了吧。我在你四阿姨家里,看她媳妇那样子,也要为你四阿姨头痛,我想着以后的情况,是忍不住要担心。」

    我未有表示,因感到她后面还有话。

    母亲安静好一阵子。她坐在沙发的一角,直挺着背脊,那姿势并不自然,彷彿是坐得很不舒适,可她坚持不动。

    她忽说了,字句不很连贯:「我准备,要和你爸提分开。」

    我一时愣住。是不意她要有这样的意思,这一下说不上什么心情。我看着母亲,她彷彿很紧张,又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脸上有轻松亦有激动。

    「妈。」我出了声:「你是说真的吗?」

    母亲不说话,只是将两手抱在了胸前。她低下脸来,好似已不能抑制,传出断续地哽咽。她逕自说着:「等你爸回来,我会告诉他。他一定很高兴了!他一直就在盼望我自己提出来!这些,都能算不要紧,但是我对不起你了,我当一个妈的太没用,不能帮你挣取到更多——」

    我望她,始终不语,好一下子才起身,坐到她身边。她一直都没把头抬起来,更放开胸前的两手去捂住了脸。

    我喊她两声,可她并不理,自顾地陷入心伤,有怪恨父亲,有埋怨我的不体谅。

    「妈——」我终究扬了声,看她一顿便道:「你不要这样想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是我不想要爸的东西——根本不要他给,因为不是我要的。」

    母亲哭声停了一停。

    她抬起了脸,往我望,那一双眼里通红,垂着泪。她一脸的似茫茫不能知所以。我不讲了,就抽出茶几上的纸巾给她。

    母亲张开手接,拿了只管往脸上捂去,是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一样坐着。可依旧没能伸出手去揽过她的肩膀。

    出乎意料的,父亲并不答应。

    从前父亲提过离婚,母亲怎么也不愿意,现在倒反过来了。可母亲彷彿是真的下好决心,豁了出去,竟托出她在婚姻中的那段不忠。是给了父亲一顿难堪;男人都双重标准,自己可以怎么胡来,太太或情人要这样做,那一定是不可以。父亲总一向都是多重的标准。

    两人争骂不休。有一天,都找了律师到家里。他们之间共有几份财產,可一时很难理清,或者也有律师在的缘故,倒能静下心来谈了。也不知如何谈的——母亲当然还要离这个婚,但最后仅仅协议好分居。

    我在当天就晓得了。三个人,又好久违地坐下来一起晚饭。是没有话讲的,只有这一件事。

    我不作表示——也当作一种表示了。

    在那之后,谁都沉默。母亲好像有话讲,可最后也没有开口;至于父亲,始终皱眉,兀自端着他那一份派头,又彷彿受了挫折不好欲人知。也不知是不是看我默默无声,神情不很好。他们往我望着时,都似在期待我讲些什么。

    可能够讲的——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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