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倒霉(上)
第(1/2)节
新达月没想到会是个这么叫人惊艳的孩子。
也不是说多么精致美艳,而是一种极致的“纯”。干净,纯粹,让你觉得,那样的孩子,容不下一点不美好的存在和他沾染,仿佛一捧天山的水,一块南极的冰。
他笑的样子让你联想到一个不设防的小动物,叫人打心眼里想要珍惜、呵护。
这种纯净感如此难得,因为难得而有些脆弱,因为脆弱又更显珍贵。窗外蔓延进来的金色光晕在少年的鼻梁唇锋流连爱抚,甚至有圣洁之感。
达月自然也是常人,会欣赏常人都能感触到的美好。她露出口罩外的一双眼睛柔和了些,对眼前的少年说:“先坐吧。”
她指了指诊疗床。
是的,你或许想不到,达月是个牙科医生。
刘据应了一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坐在还没放下靠背的诊疗床上,眼睛望着她。
“来看什么的?”
“我牙疼。”
“行,躺下我看看。”
诊床缓缓放下,少年对着她张开嘴,达月扫视了一下,他的牙齿很漂亮。
“哪儿疼?”
“后面,靠左。”
明亮的小灯照射口腔,刘据看到天花板上也均匀分布着许多白色的小灯,只是下午光线太好,看不出来。达月从他后面靠过来,他听到她口罩后的呼吸声。她捧着他的下巴,隔着一层塑胶手套传来陌生的温度。
他不适应这种感觉,却也乖巧地没动。随着她的手在脸上滑动,他闭上了眼睛。漆黑的睫毛轻轻颤抖。
“是有点龋了,要补牙吗?现在补还来得及。”达月流程式的一问。少年果然点点头,下巴戳在她的手心,有点痒。
达月给他开单子,伏案在表格上打勾签字,抬起头递给他的时候正对上那双水洗般透彻又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先去把费用缴一下吧。缴完了再拿着单子回来。”达月又嘱咐了他几句,少年显得有些腼腆,一一应下。虽没多话,神态气质却显得处处贴心。刘据想用这幅皮囊骗过谁,那是很少有人能抵抗的。更何况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达月这么一个眼花的“昏君”呢?
一番下来,达月对他更有好感。没别的,多乖啊!像自己家的女儿一样,虽然她女儿还没影子,不妨碍达月提前“畅想”。
直到刘据补了牙离去,她还对这个病人存留着挺好的印象。干净又乖巧的男孩子,在这个社会多么难得呀!
这又是达月眼中一个妥妥的“好孩子”。也是奇怪,达月是不是和“好孩子”犯冲呢?直到她下班在停车场被突如其来的医用纱布捂住口鼻,又被绑着眼睛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她还都没想过,揭开眼罩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个被她“认证”的妥妥的好孩子——刘据!
傻了吧,达月自打脸。哪有什么至真至纯的“纯粹美好”,那都是小恶魔的伪装外表。不,不能说伪装,因为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干净、纯彻,像一捧天山的水,一方南极的冰。即使是做着最坏的事,打着最让人胆寒的主意,都能带着那抹不好意思似的腼腆微笑,就像他在她的诊室里那样。
只是,现在这嫣红唇瓣边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毒艳!分明就是蛇牙边的闪光,黄蜂颤动的尾针。
电光石火间,达月突然想到了那个u盘。如此“简单粗暴”又阴毒的作风……小袖惹的人就是他?
也是,除了那个u盘,她去哪儿惹来这种无妄之灾呀!看看,她就说……
就当达月怎么也想不出小袖和刘据会有什么冲突的时候,刘据也在观察着她。
平心而论,达月身手不差。她个子高,力气也大,身材也不像流行的那样纤瘦,腰身结实,也不穿高跟鞋,腾挪方便。白年和古一,两个青春期男孩都差点没按住她。好容易等药效发作,两个人流了一身汗。
刘据没想到“请”她过来这么费劲。不过这也符合他对她的预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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