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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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整整两个月。
这期间也没什么人来找他,京城里死了皇帝之后迅速变了天,一众妃子死的死,升职的升职,皇后成了太后,没死的其他妃子基本都成了太妃,原本的太后成了太皇太后。
因皇后与皇帝未曾孕有过一子,是以膝下无嫡子,偏偏皇帝子嗣单薄得很,生前又未曾立过太子,而其本人又死得太突然,连个遗诏都没留下,于是最后皇后膝下过继了一个死了母妃的小皇子,便这么立了新帝,当然其中也是有其他皇子竞争的,不过皇后娘家背景够厚实,铁血手腕镇压了下去,这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了。
至于宋家出来的这位贵妃,最后也是果真出了家,道号“临渊”。
宋观床上躺了两个月,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堂的同窗来看过他,可见原主人缘也是差得没边了,原本宋观身边应该有个小书童的,不过宋府被抄的时候,那个小童失踪了,于是原主的大哥分派了一个看起来脸很圆的小童给他,理由是宋观太蠢,自己买奴仆的话,保不准买到什么奇怪的奸细,所以就给他备好了。
小圆脸让宋观给自己起名,说是现在做了宋观的书童,就是宋观名下的人了,以前的名字不当用。宋观看了看对方圆得跟饼一样的脸,虽然这样说不大好,但是宋观真的看着这张脸有点想吃烧饼,于是面对取名这个问题,宋观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想好了方案:“那你就叫小饼好了。”
获得“小饼”这个新名字的小童:“……”
总之两个月过去,宋观这身体好利索了,他磨磨蹭蹭地总算是去了学堂,如他所料,原主果然在学堂里不受欢迎,他到了教室之后,都是没人同他打招呼说话的。至于课业方面,好在小饼在他养病期间已经打听好了学习进度,所以他这课程倒是没怎么落下,但他发现这学堂的学生绝逼坑爹,实在是伤风败俗,比如上书画课的时候……
那会儿正是初夏时分,天还不热,外头天光好得是讨人喜欢的模样。教书画课的先生呢,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宋观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人老眼花没注意到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但他在画着画着中途,那歇了笔走神偷懒的工夫里,他听着窗外长廊檐下挂着的那一排鸟笼里的黄莺啼鸣,发现作画的学生少了一个。
是视角的缘故,宋观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最前桌的一个学生少了。风吹着窗外树影晃动,阳光大好,屋内少了一个学生,不过对于此事宋观也就是注意到了,倒没太在意放在心上,那时候令宋观比较在意的,大概是他左手边这位同窗显得稍微重了一些的呼吸声。
的确很难令人不在意,因为两人离得近且屋内还是相对安静的,他又是画画画得烦躁了,所以这从隔壁桌传来的声音还是挺明显,于是当时宋观就投去一瞥。
说起来,因怕作画书写之时的笔墨染脏桌面,上课时,各人桌上,向来是铺着大块料的藏蓝布匹。那布匹长短皆是由自个儿决定,有些人布匹长一些,有些人布匹短一些。而宋观邻桌那人的桌布极长,蜿蜒着一直拖曳到了地上还有余。
这位同窗正执笔作画,眉头微微皱起,在宋观看过来的时候,似有所觉,便这么偏头看了回来,笔尖动作顿了一顿,抿了抿嘴角,却是抬眉狠狠瞪了宋观一眼。
瞪毛瞪啊,宋观被瞪得莫名其妙,没想到对方瞪得更凶了。宋观顿时感觉很不爽,本来画画就画得烦躁,索性不甘示弱地也回瞪了回去。两人就这么非常幼稚地互相瞪着,也不知道互瞪了多久,宋观看到对面那个人忽然颤抖了一下,是个非常明显的一个动作。
那人在颤抖之后闭上了眼睛,极长的睫羽因着阳光的缘故,在眼睛下方一些的位置,投落下一道深色的阴影。对方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一个像是认输了的模样。
对此宋观十分幼稚地因为赢了这一场对视,而暗爽了一小下下,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就在他这么稍微暗爽着,平复了一点因画画而画得烦躁的情绪时,对方的桌子底下突然钻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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