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山甘7
第(3/4)节
狼藉一片。
房间静默了一下,江漫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头伸向刺骨的冷水。
水溅到墙上,他的燥火缓下去,不停默念冷静冷静。吵架难免恶语相向,可若只想着怎么中伤别人,一旦这样,他们就真的完了。
路柔默默去捡箱子,质量不好,被扔得箱面凹进去一大片。锁扣都弹出来了,东西零零散散掉了一地。
蹲着,她将东西一件件收回箱中。收着收着,她感觉鼻子越来越酸,使劲吸了吸,情绪才好歹压下去。
手指碰到一张合照,不知怎么放进的。她扔出去了,低下头,对卫生间的江漫说。
“我知道你所有兴趣爱好,了解你所有底线,没有人像我这样迁就你、纵容你、宠溺你。江漫,我也是人,我不是没有兴趣爱好,只是为了你丢掉了。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比我的兴趣重要百倍千倍。没有人像我这样跟狗一样舔你,白江不会,沉蓓不会,你把她们当知己,在我身上发泄情欲。灵魂与肉体你都满足了。你是人生赢家,有时你还嫌弃我,而我什么都没得到。”
她与他对视,目光平淡而绝望。
“江漫,谁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啊。”
江漫呆呆地看她收拾东西,一件件慢慢收整,后来看她手臂一抬,往脸颊轻轻地一擦——她在默默抹眼泪。
路柔一向连哭泣都是静悄悄的。
那时候,江漫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揪着,心从未这样疼,喉咙干涩。原来书上写被她哭得肠子都碎了的滋味是真的。
想走近她,又退后几步,他发觉自己的确够混够坏,不配靠近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去抱她,按她的手在脸上。
看她眼湿湿的,他的一双眼也红了,口气压得温柔。
唇稍稍颤抖:“路柔,小骨头,是我不会说话。但我对你你是知道的,你是我唯一一个上心的人。你别哭,你哭我也难受。我没有做到像你一样这么好,以后我好好改。我们不谈分手,以后我一眼都不会见沉蓓,但你让我砸古筝,我办不到,或者你给我个必须砸的理由。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嗯?”
他也快绷不住了,额头抵着她额头,眼神微微乞求。
“别走。”
“别走。你保证了的。”
她固执地收拾东西。他拽不动,制止不了她关好行李箱,只能握住她的手。路柔说痛,江漫,你要暴力我吗?
他只能慢慢放开了。
路柔收拾行李走下楼梯,一个楼梯间过了,江漫在她背后喊了一声。
“走哪去?”
她说江漫,我爱你。
她平静地看着他:“这句话,你不配。”
他走在她身后,直到路柔停在小路上,她等大巴车。
深深的疲惫感出现在她肩上,于是她蹲下来。“累”真奇妙,明知道还能挽救,但怎么也没劲了。
她从兜里拿出一支烟,吸了一口,喷出来。听说真抽进去,烟是直的。
“回去吧。”她不看他。“你说过我想分手那就分的。”
江漫欲言又止。
她又吸了一口,直直吐出来。
江漫这人呢,迷人的是他的疏离感,可恨的也是这份疏离感。他注意力大多在自己身上,规矩都要围着他转,又不屑男女之情,嫌她太色,以至于偶尔的关心她都会当作珍稀,饥饿营销也是这个理。
她想有时距离产生美不是没道理,越靠近,越发现弊端。
他更看重兴趣把它当命,她不会。他爱陶冶情操归隐山林,她不行。他要自由所以看轻爱情,她不是。
这一下,路柔从没觉得他们这么不合适。
车快到了。
月光冷冷的。路柔抽着烟蹲在小路,烟漫出,她仰起脖子,说江漫,我们都大了,就不耍小孩脾气了。
她:“真走了,以后不见了。”
江漫愣了,站在原地僵得像根木头。他们就对视,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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