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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寒冬

第(2/3)节
月前,所以她去了,裹上围巾,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并且以为生活能因此而好起来。

    傍晚,天还阴着。符黎把车停在附近商圈的停车场,顺着小路走到他的学校。礼堂是一幢古朴的建筑,伫立在冬夜,窗沿覆了一层雪。台阶通往大门,通向温暖的光亮。很多学生与她擦肩而过,大概也有家长和教师,宛如他高三的成人礼。想到那时,心脏又沉了一下,转瞬即逝。她跟随几个女孩走进一排不近不远的座位,望见舞台上的每一个轮廓。棕色的木质墙壁,吊顶白光,一面朝观众渐次敞开的扇形厅堂。四周喧闹着,聊着属于校园的话题:晚餐、夜宵、恋爱、化妆品和谁的外号。然后他们走上来了,搬运谱架,用各种姿势拖来乐器。

    台上演奏者众多,但符黎仍然一眼就能找到他。当初在高中的体育馆内,她也坐在观众席,居高临下地遥遥观赏。相似的视角位于同一年的首尾。她伸出手托住他的身影,像攥住一片真正的叶子那样蜷曲手指。那一刻,小叶放下谱架,仰起了头。他穿了一身简洁的黑色礼服,在耀眼的灯光下向远处眺望。她不知道站在那里能看见怎样的景象,是清晰分明的,还是一片浑浊的晃动。他的寻觅既执着又茫然,好像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忧虑,直至目光与她相撞,他才忽然笑了出来,高高地举起手臂。

    “那不是叶予扬吗?”

    符黎听见隔一个座位的女生提起他的名字,紧接着邻座的女孩也加入了对话。

    “真的啊,在朝这边挥手呢。”

    “嗨——!”

    她们站了起来,开朗地予以回应。正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活泼,快乐,无忧无虑。

    不久,台下灯光渐熄。一首浪漫主义的乐曲奏响了,灵动而激昂,意象再度指向春天。意料之中的是,符黎并未在音乐中获得拯救。小叶在中提琴组第二排,负责趁演奏间隙翻动乐谱,而与他共用谱架的大概是他的直系学姐,一名气质非凡的长发提琴手。他们并肩而坐,运用琴弓,动作短促而优美,犹如流动的、翻飞的波浪。旋律与风景和谐交织,她却郁郁寡欢,心生他念。“如果全都想要,可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父亲的警示犹在耳边。读大学的时候,她也曾经十分年轻。她不该羡慕,因为每一年都会发现过去的知识变得如此简单,而过去的自己竟然如此痴愚。他们差了七岁——不可忽视的距离。她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中提琴组下台后,符黎便起身离开了礼堂。寒冷非比寻常,道路两旁是干枯的银杏树,仿佛纤细憔悴地困在那儿,等待来年生发新枝。也许她经过的某一棵树已经死在了这个冬天,但直到春日,人们才有所察觉。天空一片黑暗,没有云的形状。她走得很慢,试图托付某些希望。最后一个拐角处,符黎转了身,看到一个男孩正在与一个女孩交谈。路灯的光芒照得他们清清楚楚。她笑了,似乎感到欣慰。难道你忘了吗?这正是你想要的结局。

    符黎加快了脚步,甚至跑起来,好像要把夜晚甩在身后。校园外,她戴上了耳机,打算原路返回。又是一年即将结束,但脑海中除了日期只映出茫茫的空白。她意识到自己只是麻木地走着,难以思考,也不必思考。前方,霓虹灯不会轻易停歇。她走到商圈,抬头看了看高处闪亮的招牌,不确定那是落到地上的璀璨星辰还是光污染。周遭人潮涌动,几乎没有人孤独地吹着冷风。她呆滞地盯着那里,随后感到一只手探了过来,在眼前晃了晃。

    “阿黎……?”

    她瞪大双眼,摘下耳机,唤回大脑的机警。没想到会意外遇见他——事实上,符黎难免怀疑他是不是从哪里得知了她的行踪。

    “好巧……啊。”她皱了皱眉,疑惑地打量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想问你怎么会来。”

    卫澜眼中闪过出乎意料的喜悦,她觉得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所以他们的确偶然地相遇了,在圣诞节的前夜。积雪融化时比下雪天更冷,每句言谈都伴随一团即刻消散的白雾。他眉目舒展,温柔地笑着,往她的来路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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