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银河落九天(2)
第(1/2)节
“千枝姐做的咸豆大福,先生若喜欢回去时就多带些。”
随真冬吃去,融野带她转过前庭后院。
宗家人少,更早之前尚住有祖母祖父和母亲姨母及她们各自的丈夫,再小一辈还有姐姐融仙。后来父亲病逝,姨母早逝,姨父出家,祖母祖父亦多年后撒手人寰,再后来姐姐也早夭。如今的松雪宗家寡血寡脉,仅剩家主与少主人,清厦旷朗,却也冷寂非常。
“泊雅先前回来,已告知我先生不日亦回江户,我等得急,左右等不回先生。”
“你是在等《巫山秘事》,与我何干。”
“先生这话可是委屈融野了。”
塌眉展露委屈,融野又道:“母亲今日去了尾张藩邸,要晚些才回——”
“我不会见她的。”
见她肃容吓人,融野以暖笑霁寒:“先生放心,我并无要先生一见宗家家主之意。”
真冬受不住那暖笑,别扭得别扭得,只把脸别过去不看她。
“此白山樱乃十八年前所植,我姨母最喜白山,她逝世后母亲便亲手种下这棵。”走下缘廊,手指一棵绿叶繁茂的樱树,融野向她介绍。
忆起妙心寺中松雪门生的话,两手偎袖看了会白山樱,真冬问:“觉庆大师是你姨母的丈夫?”
“是,但也不是了。”融野笑得苦涩:“出家人抛却红尘,六根清净,再无亲人妻女……先生可曾失去过亲朋?”
“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然先生有踯躅小姐陪伴,不失为一幸事。”
真冬亦苦涩一笑:“或许吧。”
个中甜蜜她知道,个中酸楚无奈亦只有她知道。
相拥时欢好,分别时断肠。可悲的是真冬往往不明断肠处究竟出于怎般念想。
喜欢,是喜欢的,快乐也是真的快乐。可更多的,真冬小心翼翼地不敢去想了,多想一分便增一分叹息,两人小心翼翼不去提及她们难以改变的窘况,只于欢好时一尽温言软语,以盼求相思与妒忌的缓释。
跟随融野绕过绘间、膳所及家仆所居长屋,二人来到一背静处。前庭廊下种有翠润琅玕和花已谢尽的踯躅,石灯笼上刻松雪家纹。落雪时竹叶覆白,定有一番别致清雅。
“此处是我的寝屋,有些偏僻,很是安静。”
纸门推开,融野把手一指外间案几:“入睡前会随心画上一会儿。”
走进,真冬环视周遭陈设。角落摆着应季的鲜嫩夏花,许是今晨新采的。墙上所悬画轴亦为夏季风物,想也是应四季轮转而换。松雪少当家的寝屋不奢不侈,讲究于细微处。
“是个好地方。”
招呼真冬于案前坐下,融野复将纸门推得更开些好让风追凉。
笔筒中紫羊狼兔豪各大小数支,羊毫提斗雪白矮胖,毫毛簇新。小指粗的兼毫想是常用,毫端已见秃色。其中小狼毫尤其细长,真冬抽来端详。
“此为工房特制,比寻常小狼毫要长,我从小用到大,不见他人用。”
“是么。”
没来由的心虚翻上来,撩眼一觑,真冬又低下头去。
绘画不比书法对毛笔讲究,纸墨尚可则可,笔用得惯为佳。可这“用得惯”说来简单,却是最难。松雪少当家用得惯的小狼毫细长如此,赠人的亦如此,而那支陪伴近十年,早秃得丢地上也只会被当作木签的小狼毫同样也是如此。
再看松雪融野,笑得不具备丁分毫攻击性。人傻到头时会给人一种分不太清是真傻还是装傻之感,真冬选择闭嘴,绝口不提那支秃毛小狼毫。
“先生,我有话要对先生说,请先生听我说。”
猜得到她要说什么,搁了笔,真冬面向融野,已做好准备接受她的责难。
瞒确是有意相瞒,真冬不打算狡辩。
“不管先生相信与否,我是在等《巫山秘事》,亦是在等先生平安归来。”
好吧,又没猜对,又高估了松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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