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第(3/4)节
躺下。呼噜声此起彼伏,与山间叽啾鸟啼与切切虫鸣混在一处,硬是将这座晶莹白雪覆盖的世外九嶷山,衬托得犹如尘世间随处可见的一座行军战场。
等到叶家军这边厢忙的稍有眉目时,夜色已经逐渐剥离,天边星子寥落,月牙逐渐淡成一弯极浅的白。
那厮,也终于探出个脑袋来。
小叶将军,你且过来。南广和直起身子,怀中惯例抱着一柄拂尘,声音清凌凌的如同山间泉水一般。眉目五官依然笼罩在法术后面,却依稀能窥见偶尔的一抹神态。远比先前崖涘所教授的法术,褪了许多。
叶慕辰刚探视完受伤后仍在咬牙闭关修炼的夜三,从潦草搭建的帐篷内走出来,脚步匆忙,黑金织锦的靴子踩在砂石上,沙沙作响。
国师唤朕有何事?叶慕辰一夜没睡,几经周折,面容越发憔悴苍老,便连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南广和斜眼觑他,心中暗自琢磨今后得找个时机,替这厮暖暖,啊呸,替这厮倒腾一下容貌,将这具肉身调养好。
虽然是肉质凡胎,经由泥偶扔入六道轮回井中的,但毕竟这具肉胎内寄居着朱雀神君陵光的残魂。
太过狼狈,却是对他不起。
确是有事,要与小叶将军你商量则个。南广和一边腹内盘算,一边笑吟吟转头道。却从何处说道呢,说万古长空?不妥不妥。且捡件眼下便利的来提一提。
此处山头叫小叶将军与众位侯爷毁坏大半南广和刚起了个头,就叫叶慕辰强势打断。
此事与朕有何干系?叶慕辰冷笑一声。若不是国师假借凤玺名义,大隋朝诸位侯爷不留在家中养尊处优地数银子,为何要千里迢迢赶来你九嶷山?
南广和叫他怼的直龇牙。心下又好笑,又好气,将手拢在袖子里,斜眼乜他。那依你这么说,岂不是我这国师祸国?
叶慕辰眼角抽的一跳一跳的。他从不知,敢情这位前朝国师大人如此地有趣。
南广和见他说不出话来,越发觉得朱雀神君这具泥偶塑的极传神,虽然五官眉目远不及万年前天界的朱雀,那挑眉按额角的小动作,却与朱雀神君一模一样。
他越瞧越心痒难耐,忍不住又挠了挠拂尘柄,仿佛爪子便是勾在朱雀那一头翘然挺立的羽翎上,语声里透出三分笑意。小叶将军随手扣的这顶帽子好大!贫道头小,戴不下这样的高帽!
呸!叶慕辰这回连嘴角都抽搐了几下,没忍住爆了一句真心话。这些年殿下在你手里,你究竟是怎样磋磨的他,竟然连他那枚玺印都骗将了出来?!
这个疑问,憋在他心头好久了。
太久,实在忍不住。
叶慕辰生怕自个儿一个不留神,就熬不到三日期满,在这九嶷山就把这厮给剁了!剥的赤条条的,晾干成尸皮。
怎样,磋磨的他?南广和愕然。他虽然起了意要逗弄这头小朱雀,却没想过惹恼他。我不是,我没有
没有什么,他却说不下去了。
片刻后,南广和像是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咬了咬舌尖,颇有些懊恼地哼了一声,扭头傲然道:小叶将军以己度人,这样猜疑下去,永远也不会知晓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叶慕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沉沉,俱是无边夜色。国师,你告诉朕,这九年来殿下究竟是怎么过的?
南广和张了张口,对着这样一张沉郁痛楚的脸,那些调笑的话,他反倒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哪怕你笑话朕,叶慕辰却不依不饶,愈发迫近了一步,白发披散在身后,面色颓然。一国之君,天底下最大的王,此刻居然难得地纵容了一次软弱神态。
他凝眸与南广和对视,一字一句,孤绝如坠石。
一朝砸落,便永不能回头。
崖涘,你且告诉朕,韶华叶慕辰吞咽了一口干涸的空气,嗓子眼里像要冒出烟来,又像是聚了一大口浓郁的淤血,含在喉管内,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韶华他这九年来,过的究竟好不好?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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