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降维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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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见着像是又要迈步向前,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刷啦一下掀开了车帘,钻出车驾,直接甩开要去扶他的下仆,撩开深衣的下摆跳到地上,健步如飞地窜到谢琢身后,一把将人往后拖了两步,像是畏惧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远离了那座朱红威严的大鼓。
“怎么,这才几日,就不认得王瑗之了吗?”
来人咬牙切齿地质问。
其实是因为只有常识性记忆而没有具体关系网,所以根本不认识来人的乔昼:……
他终于将来人和从家仆口中旁敲侧击问出来的名字对上了号。
是那群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狐朋狗友之一!
王瑗之质问的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对,谢琢慢条斯理地挥开他的手,彬彬有礼道:“原来凤子还认得谢琢。”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王瑗之却像是被刺了一下。
谢琢出事后,他的确没有再登过谢府的门。
若不是这次看见谢琢不要命地要去敲登闻鼓,他或许压根不会出声叫住他。
“你不应该来凤凰台的。”王瑗之面对昔日好友平静的眼神,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琢被囚于府中后,王瑗之依循惯例入凤凰台授官,和谢家从丹青台开始仕途不同,王氏子弟多是从朝鸣台入职,朝鸣台掌管天下官吏,取百鸟朝凤之意,是吏部办公之地,王瑗之作为未来能接替王家家主地位的子弟,目前还只是一名朝鸣台书令。
“我不来,要让谁来呢?等该死的人都死了,再轻描淡写地推出一个名垂千古的丹青令吗?”谢琢的声音非常轻,轻得只够王瑗之一个人听见。
“不过我这次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谢琢注意到王瑗之垂落的手指神经质似的攥动了一下,敏锐地转移了话题,“听说王家对兵部擅设职缺一事不满已久,我这次是来给王家递刀子的。”
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王瑗之却猛然察觉异常:“你要说什么?”
然而谢琢更快地避让开了他的手,踏上了高高的白玉阶,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他一眼。
“凤子,多年至交,无甚可报,今日我送你一条登云梯,乘风直上白玉京,你可要踩牢了。”
第139章为君丹青台上死(四)
因为门阀制度的不可撼动,加之皇室本身也是从世家中脱颖而出的,大夏的君臣关系并没有后世那么严苛,无论是皇帝还是臣下,都能坐而论道,比起后世臣子跪着请安要好上太多了。
当然,在胡椅尚未风靡帝国时,这里的“坐”指的是坐在矮几后的跽坐,两膝着地,臀部贴坐在小腿及脚后跟上,脊背笔直,姿态舒展优雅,顶多就是皇帝所坐的位置位居尊向,稍稍高出其他地方几个台阶而已。
穿着素净葛袍、仅用些许配饰点缀的君王单手压在面前的檀木几子上,目光沉沉地望着站在台阶下的青年人。
大夏建筑风格疏朗开阔,厅堂宽敞,多以帐幔、长短屏做灵活格挡,作为朝臣议事的场所,大明堂自然更加威严,深红鸦青的木料帷幔上点缀暗金龙凤,给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施加精神上的压迫感。
但是这些压迫感,似乎都与堂中站立的那个年轻人无关。
他好似一缕山间的冷风、湖上的寒月、林梢的碎雪,人间的皇权掌控不了它们,再过多少个朝代春秋,风还是这样吹过凤凰台,该落的雪也还是落在帝王的辇轿上。
谢家芝桂,谢饮玉。
皇帝将这个名字咬在喉咙里无声地咀嚼了几遍,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整个朝堂,借着地利之便将所有臣子的神情收入眼中,半晌才微微笑起来:“是谢宰的宝贝孙儿啊,还愣着干什么,不快让谢三郎坐下?”
后面那句话是对身边的近侍说的,之前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侍人骤然活了过来一般,殷切带笑地令人抬上桌几为谢琢布置了一个座位。
谢宰的宝贝孙儿。
这个称呼令所有官员都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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