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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2/10)节
地急着跑去哪里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当电车马上就要到达紫野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怀揣着一副急切的心是要去金阁寺呀!

    虽然不是假日,不过由于正好是旅游季节,这天来参观金阁的游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老导游诧异地的我。

    我就这样站在被弥漫的尘土与丑陋的人群包围起来的春天的金阁前边,导游大声地介绍响彻金阁,它的美总是若隐若现,只有投射到地面上的影子很清晰。不过,换一种看法,好像《众圣来迎图》上被众菩萨围绕的来迎阿陀,尘埃中的云像极了环绕在众菩萨四周的金色的云,金阁在弥漫的尘土中呈现出朦胧的姿影,像古画上褪了色的旧颜料和已经破损的图案。这样的混杂与喧嚣,渗透进伫立着的细长柱子之间,小小的究竟顶与其顶上的凤凰,澄净耸立着,被连接的苍穹吸收进去,这也见怪不怪了。建筑物真实存在着,一切都有统一的规范。无论四周多浮躁,西边有漱清池,头顶二层上忽然变小的究竟顶的金阁,这座不均匀的纤细的建筑物像一台过滤器,能将浑水变成清水。人们在金阁优美的立柱间喧闹,但是金阁很快就会变得安静、澄明。而且,金阁也静静地在地面上投下安静的身影。

    我的心情平静下来,慢慢不再恐惧了。对我来说,这才是美。它将我从人生中隔开,又在人生中保护我。

    我几乎要向它祷告:

    “要是我的人生像柏木那样,我确实无法忍受。拜托保佑我吧!”

    柏木所说的,或者在我面前表演的人生,其生存与毁灭都没有差别。在这样的人生里,是不具有自然性的,同样不具有如同金阁那般的结构美。可以说,它只不过是一种令人难受的痉挛。但也深深地吸引了我,让我由此明确目标,这也是事实。但是,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首先需要用充斥着荆棘的生的碎片扎得自己满手鲜血。柏木用相同的程度鄙视本能与理智。他本身就像奇形怪状的球,四处撞击,试图撞破现实中的墙。这不能算是一种行为。反正就是,他所示意的人生,是要打破那用求知的伪装来欺骗我们的现实,是为看清未知的世界而演出的一场危险的闹剧。

    我之所以有这种看法,是因为后来我在他的公寓中发现了一幅招贴画。

    这是一幅由日本旅行协会制作的美丽的石版画,上面画着日本的阿尔卑斯山[16],在蔚蓝天空下的白色山顶上,横写着:“召唤你,去往未知的世界!”这几个字。柏木用红笔用力地在这排文字与山峰上画了一个斜十字,而且还潦草地在一旁写下了“所谓未知的人生,就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人生”这几个字。通过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人们立刻就会联想到他那双内翻足走路时的样子。

    第二天,我在上学的路上,还在牵挂着柏木的身体。回忆起来,我感觉当时丢下他跑回寺院,也是因为太看重和他的友情,所以并没有觉得要负责。但是,还是感到忐忑不安,如果今天在教室看不到他的身影……马上要上课时,我看见柏木与往常无异,不自然地耸着肩膀,走进了教室。

    下课之后,我立马拽住了柏木的胳膊。对我来说,鲜有这样快活的动作。他咧嘴笑了一下,陪我来到走廊上。

    “你的伤没事吧?”

    “什么伤?”……柏木嘲笑似的看着我,“我何时受伤了?嗯?你在讲什么,是做梦梦到我受伤了吗?”

    我没法接话。在我万分焦虑时,柏木这才坦白:

    “那是在演戏。我在那条路上已经身经百战了,看着像摔骨折了,实际上是我精心的演出,巧妙地假装摔得十分严重。我没想到她会装作没看见,试图擦身而过。不过,你看着好了,她已经开始对我产生爱意了。不,应该说她已经开始对我这双内翻足产生爱意了。她还亲自为我的腿涂了碘酒呢。”

    说着,他挽起了裤管,向我展示他那涂上了淡黄色的小腿。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他的骗术。我认为:他那样摔倒在路上,肯定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假装受伤则是试图掩饰自己的内翻足?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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