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第一章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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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我少见他有这般神眷忧思的时候,原因竟是因为她的存在。
因她而造成的种种现状委实让我啼笑皆非。据说她在侵攻信浓之时,遭到了信州寺家[ 寺家:独立于日本公家与武家之外的特殊势力,战国时期的日本人普遍信仰佛教,寺庙和禅宗便因此握有人脉与声望。由于幕府律法和地方条款中一般都会明令禁止对寺家领地的侵犯,所以寺院也是战争时期百姓用来躲避战乱的庇护所。]的猛烈反抗,以前那些对付过信浓国的大名都不敢公然与仁心仁闻的寺家作对——这是忤逆人心的做法,所以信州这块肥肉才会迟迟没人敢动刀。而她却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火烧佛寺、屠杀反抗她的僧兵,这一切甚至没经过今川纯信的首肯。今川军内部似乎都认为先斩后奏的她会受到主公纯信的严厉处置,但她如此做法正是顺了纯信的意,还替宽仁治国的纯信背下一身骂名。
“大人不必担忧,那北条家的大人既然是大纳言的亲侄子,会让他出一出风头也是应该的。近江国曾为今川家上洛一事立下汗马功劳,大纳言大人必定会对此铭记在心,又怎能贸然质疑土岐家的忠义呢?”
我说了些自己最为擅长的客套话,土岐晴孝这才舒展眉头、又同我聊起一开始便要说的正事。
“这次演武我决定依然带你前往,但怕你往返奔波会劳形苦心。你要是不愿意,我便索性带阿光去,只是寅丸这孩子就要拜托你照看一阵子了,正巧他也嚷着要到你身边。”
“我自然是愿意去的。”
这是难得的机遇,我当然不会推脱。在上次的拜会宴中包括大纳言在内的诸国大名都对晴孝大人的妾室谬赞有加,这必然使他尝尽了甜头。要让他在更为重要的演武上与自己年老色衰的正室夫人携手,他内心大概也是百般不愿。什么结发妻子,像土岐晴孝这样的男人看待自己的女人就好比看待自己佩刀的成色。光鲜亮丽的仪式刀具远远胜过杀敌无数的无名刀,更何况在这些男人眼中女人都是自己身边的摆件,哪里要靠她们对付敌手呢。
不过若是真有用女人为自己立威铺路的男人,或是依靠买卖女人的身体从中获利的男人,在我眼里他们已经比无恶不作的流寇还要丑陋,我只能期望着他们迎来毁灭的那一日了。
说来我也还未正式见过她,不知她看到今时今日的我会作何感想。我们在多年前就有了无可否认的肌肤相亲,在那时我就知道所谓的纶音佛语于她而言都是虚无缥缈之物。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让我觉得难以把控,她一面能在我身前卸下所有防备,另一面又像北条胜彦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我决定先不杀她,当然也不会让她脱离我的掌控,只是我会找到更为合适的机会。
到了演武斗技当日,提前下榻在京都驿馆的我与晴孝大人早早就到了指定地。演武台搭在聚乐第周边的空地上,在这周围又有几亩林地,此时即将立春,林中枯木尚未结出新芽,冰雪消融的大地上只有些没被绿植点翠的硬土堆和灌木。聚乐第的南面开了一道门连通演武台,是供诸位宾客与其家眷回到城中休息的捷径。演武台旁即为阵势浩大的宴席,让武士在寒冷的室外饮酒多少有些刻薄,不过东道主架起了牢固的顶棚,能一边用膳一边观武也算别有雅兴了。
大纳言请来了将军——这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如今的足利氏只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偶。我猜将军会与大纳言一道入席,早到的我和晴孝大人只能先在这里和陆续前来的宾客互相寒暄以消磨时间。
“外头这么冷,你倒不妨先到城里歇息。”
晴孝大人和若狭守大人说完话后就扭头关照起我。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只因我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身边司茶的侍者又替我斟了一杯,我刚端起暖手的茶杯,便见一队人马带着轿子从城外的桥上往这边来。
“那是北条家的队伍。”
说话的是伊贺守大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赫然闯入那再熟悉不过的黑白叁鳞纹旗。今日是个无风的好日,然骑在马上的她的头发也跟旌旗一样左右摆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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