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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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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句不忿的话,也知道说出来连个应和的人都没有。

    况且就连太后,如今也不大相信她的为人了。

    幸亏提审秦姑姑的熟宣不偏不倚,没能叫秦容华那小妇得逞、把教唆谢嬷嬷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也真叫人唏嘘,秦容华据说当年做宫女儿的时候,还和宝珠睡一间屋子呢!

    暗笑一回,眉舒忽又叹了口气:值得吗?为着从来不存在的荣宠反目成仇,真值得吗?

    若不是当年太后与先帝失和,太子妃的位置,本来是自己的,正位中宫的,也该是自己。

    凭什么她要活得像个摆设呢?

    皇后之位,不能轻易动摇就罢了,然而皇帝既然为了宝珠苦心孤诣,她又缘何不能伺机而动?

    秦姑姑一事的始末,皇帝不准备告诉宝珠,且不许任何人将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

    每日都要向皇帝回话的人,除了专为宝珠调理身子的杜御医外,还有便是麴尘。

    宝珠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皇帝难免更加关心起她对自己的态度,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她一面,两人说说话。

    就像从前一样。

    他知道宝珠的脾性,外柔内刚,自己如果非要逼迫她,她也做不到恶言相向,那么她内里的刚硬,磨损的便是她的五脏六腑。

    他愿意等下去,但他确实希望等待不会太久,他仍旧迫切地盼着她成为皇后,成为与他并肩的人,他们的孩子会继承大统,这是最温和的结两姓之好的良策。

    但麴尘的回答一成不变:“您再等等吧…”

    她不过是个旁观者,怎能体会他的相思之苦?

    皇帝抬眼,目光却并不投向她:“如今夜里睡得安稳吗?”

    “比前一阵好得多了。”麴尘道:“只要吹风的动静不大,总能睡上两三个时辰。”

    “今儿夜里不忙关二门,朕去瞧瞧她。别叫她知道。”

    他实在,太想念她了。

    十月十八的夜里,离冬至还有整整一个月。天很干净,月色明亮,皇帝没让挑灯,自己凭着这夜色,慢慢地走在抄手游廊里,走到了宝珠屋前。

    她还没歇下,屋里点着灯,偶尔会轻轻一闪,应是有人走过。

    杜御医说,宝珠已经能够下床了,不过这时令过了小雪,天寒地冻的,伺候的人不会让她夜里还在地上走动。

    皇帝觉得,隔着一扇窗,究竟比隔着一道垂花门近得多。

    他披着一袭玄青的斗篷,静静立在步步锦窗棂透出的暖晖里。即便见不到人,亦舍不得离开。

    有时候他也会想,将此生全部的温情投注在一个人身上,是否太过岌岌可危。然而当他试图移情旁人时,那丝丝缕缕都同入了夜的黄槐决明一般,自然而然地收拢起来。

    他首先是帝王,是天下臣民的主宰;此外的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都不可离了这个框架。恰如宝珠那枚印上所言:江山慎主。

    只有在宝珠面前,他是夏侯礼。

    无奈宝珠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宝珠。

    李慎主。皇帝不知道燕思宗当年是缘于何种思量,给了女儿一个不啻万斤枷锁的名字。

    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

    室中的灯火再度摇曳了一霎,这一次,走来的不是剪烛花的宫人。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拢着氅衣,嫚嫚步到西窗前来,立了一立,侧身在窗前坐下。

    皇帝心里一动:她知道他来了。

    他情不自禁地将指尖覆在窗槅上,本想催促她去睡下,别坐在这儿又着了凉,可他害怕一出声,便打破了这梦似的片刻。

    菲薄的窗纸,她的轮廓朦朦胧胧,密密的睫毛不时微颤,他则隔着冰凉的木与纸,意欲传递给她掌心的温度。

    烛光又轻跃了几下,窗前的灯燃尽了,她的身影顿时从他指尖远去,有人劝道:“不早了,夫人安寝吧!”

    她低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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