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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忏悔实录》04

第(2/4)节
他和祢的圣子一样地复活。求祢垂念怀着复活的希望而安息的兄弟姊妹;并求祢垂念我们的祖先和所有去世的人,使他们享见祢光辉的圣容。”

    诵经在空寂教堂中飘渺地回荡,那孩子的肩膀抖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抓皱衣袍,他低下头,“上主,望祢垂念。”随着话语,膝上雪白布料里洇开圆形水渍,仿佛小朵小朵暗银绣花。

    这夜倾诉忏悔之后,我再没见过那人鬼不明的男人纠缠小o,似乎执念深重的鬼魂随着悔罪而超度消散,离开人世去往天堂或者地狱。为了维持教堂运转我不得不接受魔鬼的馈赠,兑换了那枚不祥的支票。眨眼暮冬流逝春日回归,阿莱西亚港口响起渡轮启程的悠扬鸣笛,舒伦那孩子最后一段孕期已至末尾,修女们欢天喜地地布置婴儿房购买各种小玩具,我却有些挥之不去的担忧,自从与安德鲁先生产生矛盾后我寄出的道歉信一直杳无音讯,安德鲁先生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这事儿不会轻易揭过,我唯恐他正安排着如何报复。

    我的担忧应验得如此之快。那天是复活节,我购置节日用品与礼器回来,教堂大门竟被人团团围住,我才过去就被为首一个人殴打踹倒在地,攥着衣领拖进教堂发现大厅里原本筹备庆祝复活节的鲜花彩蛋都打翻在地,遭受践踏损坏。修女和孩子们发容散乱面有泪痕地蜷缩聚在角落,被手持凶器的人威慑着,我被拽着塞进人群,有修女压抑哭腔向我诉说这一大群暴徒突然闯入教堂的所作所为。我太清楚他们受谁指使,业火炙烤的岩浆浇上我的心脏,让我几乎颓然跪倒在地,我如此软弱无力,无法保护我的家人和孩子们。眼见有几个人作势要前往后楼,修女失声惊呼,焦急地告诉我今天是那个o少年的预产期,他从早上就开始隐约阵痛,由几个修女嬷嬷送进提前备好的产房,随时可能生产,倘若被这些人发现找到,老嬷嬷不可能护得住,那孩子临近分娩的身体也受不了任何拖拽施暴。我要去阻拦,毫不意外被打倒在地,捂着腹部软弱跪地,只能无助而绝望地乞求天主垂怜奇迹降临。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端坐天穹的神灵从来缄默不语,迎接我的只有邪灵等价的交易。

    踢倒我的男人额头正中倏地钻开一个血洞,似有子弹远远自后贯穿,逞凶狰狞的神情尚凝固在脸上,像戴了一张远东传说中的般若鬼面,向前径直栽倒在地,头颅部位于地面扩开大滩鲜血。所有人几乎愣了半晌,明白发生何事后即刻失声尖叫,这偏僻的小镇里虽偷盗抢劫之事频繁,却也不曾像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枪杀。促乱尖叫汇成一片突遭暴风的海洋,很快便被另一种声音掩盖,连串子弹破膛声像剧毒的蜂群,交织在围住教堂的暴徒之中,转眼在空气中穿梭飞溅出夹杂碎肉的密集血网。我凭零星认知分辨出这属于大量齐射的冲锋枪,降下一场急雨,将有幸沐浴其中的人体钻成模糊血肉,飞舞流弹正是雨滴坠满水泊激起的四溅水花,大理石地面布满弹头吻痕。教堂门口很快堆起尸山血海,红颜料在整个门厅拍了一巴掌,正对大厅里圣母悲悯圣洁的脸。有几个人走过来在门口尸堆中清理出一条路,血迹也擦拭干净,一个男人的身影才出现,披了西装长衣,风度体面,鞋底也不曾沾染鲜血,来到我面前弯身从我的衣袖中剥出手掌,礼貌握了握,食指指根的银戒蹭得那凉意直坠心口。我看到他,腹中胃液苦涩地翻滚。我认得这张脸,当然——眉弓平柔,狭长眼梢形似狐尾,眼珠与发丝黑得似能指染一切,与我在夜里窥见过无数次的轮廓清晰契合。

    他说:“叫我塔尔缇斯就好,舒伦?埃塞克尼亚的丈夫,这段时间他承蒙你们照看。”

    事实上,自那孩子对我倾诉之后我便隐有猜测,身份特征与遇袭时间方式交叉限定,同时指向灰叶的地下国王,一年前塔尔缇斯遭遇刺杀报纸刊登新闻称他胸口中枪身受多处锐器穿透伤,边陲小港信息流通实在滞缓闭塞,我也不太关心这些,便不晓得他具体死活,不过既然这个人已经站在我面前,那么一切发展不言而喻——倒真如复活节由来的那个传说,“主从人世将他召回,他既因圣洗和圣子一样地死亡,也和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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