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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 第22节

第(3/3)节
中年年春节都贴平安春联,恐怕得等到妹妹也出来工作,父母才会在门联上展现出新的寄愿。

    他踏上门前脚垫,脚垫来自妹妹,上面印着很可爱的大小几只鱼,和老一辈的审美不太相符,她买来时候还和妈妈犟了两声嘴。妈妈嫌弃妹妹快二十的大姑娘了,审美还和小学生一样;妹妹不高兴,圆圆的小鹿眼极力睁大,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说自己属鱼的,就是爱鱼。

    这又是妈妈和妹妹的分歧了,妹妹说的鱼是双鱼座,妈妈不懂这些,只认十二生肖。

    看报纸的爸爸照例当和事佬,毫无意外先站在妈妈这边,训了妹妹一通,问她怎么没大没小和妈妈争执,接着又站在妹妹这里,安抚老婆:

    没大事,一脚垫,买都买了,不用浪费。

    妈妈气得点了点妹妹的脑袋:鱼鱼鱼,成天就知道鱼,我看是你给取错了名字,应该把你名字中的“语”换成“鱼”,早晚是个被人下锅的命。

    而后鱼儿脚垫就上了门口,当妈的哪可能拗过女儿。

    纪询在这里停了许久许久。所有温暖的回忆至此为止。

    面前的这扇门,是潘多拉的盒盖子,无论打不打开,罪恶已在此间。

    门拉开。

    时隔三年,记忆毫无褪色。

    他一遍一遍主动回忆着,也一遍一遍被动回忆着。

    他知道进门木地板上的一道裂缝,看见散放在玄关的一瓶跌打药。他知道这道裂缝是爸爸搬运妹妹的新衣柜时候弄的,那盒跌打药也是因为搬运时候扭了腰,才买来的。这药还是他帮爸爸涂的。

    他涂的时候还问爸爸体力活怎么不叫他,都这把岁数了,还要自己上。

    爸爸趴在床上,气哼哼捶床:不就是一个衣柜吗?你老子我还没老呢!

    他还看见了妹妹。

    妹妹背对着他,长到腰际的头发几乎遮住她整个上半身,她纤瘦得像一只竹竿挂了薄薄的帆,撑在原地。

    当日瞥见时候的惊异到了今日已经消失了,被火燎干净了,剩薄薄的灰,积在心底。

    但血腥气却穿透了时间与空间,让三年后的纪询依然被呛到。

    他耳朵边听见三年前的自己与妹妹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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