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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许多书试探我。
经此我虽然仍然没有恢复记忆,却终于神思清明了起来。
圣上见我不傻了,把我调到近身服侍,还为我起了个体面的名字,一个“荃”字。圣上大概是取我办事周全之意,草头“荃”也兼香草之美寓。从那以后,便没人草率地唤我“小周子”了,毕竟我有了正经的名字,又是他的人。
再后来,圣上登基,教我总管后宫琐务。
我的位子权限很大。
按说琐务我管,遇决断要请示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与圣上关系尴尬,手持凤印却不大管事,因而我的权限比前任总管还要大些。
也因而——
好累,真的好累。
既要近身服侍圣上又要理事,无一时可偷闲,叁更眠四更醒是常事。往往刚寻到时机不必在圣上跟前候着了,便有各局尚宫、各宫总管找上来。
不过既然是圣上的安排,我自然没有置喙的资格,只能尽心做事。
大抵是瞧我年轻熬得住吧。我正十六七的年岁,伺候先帝的纪老,干到了六十岁,现下正在宫中养老。我……还是希望不要干到纪老的年岁,这样想好像是对圣上不敬,毕竟我一直侍奉圣上,我要退岂不是说他……
我也想过带带徒弟,兴许能早些退下去。有资历的太监都会课徒,但是我虽资历位置都没得说,年岁上却是够呛。
啊好累。
经年默契之下,很多时候若要吩咐什么事,圣上不必说,唤我一声,我便知作何安排。
比如这会儿,自然是云歇雨收,该传水了。
我亲自往热水里绞了帕子为他清理身上的黏腻。
侍浴、濯足、更衣等杂事,都可以旁人来做,但是净面还有这回事,他只接受我来。
我刚开始侍奉他时,年纪小不懂事,后来过于熟悉他的身体了,超过对我自身的熟悉,也就不觉着有什么了。
原先同我一道候在外殿的小宫女山茶,垂着透红的双颊,自去服侍她家娘娘。这才是正常小姑娘撞见男子身体的反应吧,但我真的已经对圣上熟知到毫无感觉了。
圣上并没有宿在凤鸾宫的打算,清理罢便教更衣。
“皇上不宿在此么?”皇后娘娘伏在塌上,软着声腔问。
“朕说过,允你一个孩子。”
圣上语调清冷地回道。
这意思是说允便只是允,旁的温存半分也不再有。
但这不是因着圣上血冷,吝于怜香惜玉,里头另有根由 。
他扶住我的手,迈步往外。
“摆驾紫宸殿。”
我一面快着步伐跟上他过于修长的双腿,一面吩咐道。
要么说累,明明早困得不行了,我还要行路且缓不得步子。
“恭送皇上。”
身后传来皇后娘娘落寞的声音。
要说圣上同皇后娘娘的事,我知晓得清楚。他们结发之时,我已经随在圣上身边两年了。
皇后娘娘,是圣上当初一眼看中的。
这一眼看中的东西可就多了。家世,秉性,德行,容貌,皇后娘娘样样皆好,堪为贤妻国母。
而且皇后娘娘对圣上也颇有好感,于是圣上便向先帝求了赐婚。
婚后也好生恩爱过一段时日。
后来圣上才知晓皇后娘娘原是有意中人的。成亲前明明同皇后娘娘见过几面,彼却一次都不曾说。圣上只道女儿家心热口难开,认定是自己做差,而且皇后娘娘的母家急着攀附他,想是逼迫了她。
但是废后一事非同小可,皇后娘娘在母家的欺压下也求圣上不要休弃她。圣上对皇后娘娘说过道歉的话,在她有意中人的情形下娶了她,甚至承诺不再碰她。
圣上真的没再碰过皇后娘娘,即便嫡子很重要,但圣上说没有嫡子也无碍,他本人就不是嫡子。可以说对己对人很不双重标准了,自己不是嫡子,也不强求自己的继任者是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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