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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祐(十八)他未得到的,皆许给了阿咩

第(2/3)节
没了刘贵仪牵制,在宫中愈发无法无天,赵岫在学里日日遭他明打暗算。

    先皇庸渎,皇后早逝,宫中德妃(赵屽之母)专权,宫人趋炎附势,赵岫在这宫里见识了许多人情冷暖。

    垂拱十五年秋,赵岫无意间撞见赵屽挑逗先皇妃子,被赵屽堵进金明池,深秋至,北风来,池水寒凉,赵岫浸在水里,躲在石缝间一天一夜,第二日晚,德妃在宫中办宴,金明池边徘徊的太监被调走,他才得以脱身。

    从此在宫中销声匿迹,众人皆以为十叁皇子赵岫已逝。

    垂拱二十年,赵岫十五岁。

    春景宜人,和风煦煦,赵岫约人在相国寺谈事。

    路上行人熙攘,赵岫已许久不见凡人烟火,此时置身其间,自有难以言表的不适。

    忽然,一垂髫小儿倒在赵岫脚边,手上的半块油角被摔进尘土,灰扑扑的不能吃,那小儿不知是摔痛了还是心疼半块油角,趴在跌倒处哇哇啼哭。

    赵岫环顾四周未见有人似是脚下这小儿的爹娘,便弯腰欲将人扶起,那娃娃却不领情,翻了个身四肢扑腾哭叫得更大声了。

    此时周边行人皆驻脚望来,不时指指点点,赵岫手无足措,此时若抬脚走人,更落人口舌,且他此行不宜引人注目,只好蹲下来与娃娃讲理:“你是自己跑过来摔倒的,并非我抬脚绊你,油角亦是你自己摔到地下,与我无关,你不可如此lt信口开河gt……”

    人群中忽然闯进来一布衣男子,满头大汗,直奔赵岫身边来,一把将孩子抱起扛在肩头,向蹲在地上的赵岫道歉:“贵人对不起,我没看住他,他自己跑出来,惊扰了贵人……“

    赵岫抬手制住他仍要讲出口的歉意,“无事,他应是摔痛了。”

    小儿趴在那男子肩头,却不哭了,一下一下抽噎着,男子抬手拍着他后背,扯了自己的汗巾子来给他擦眼泪鼻涕。

    赵岫向他颔首,径自赶路。

    走出几步复又停下,回头时那对父子已不在原地,只剩半块油角孤零零躺在土里。

    回程时,他又经过那条路。

    时至晚间,行人渐少,路边摊贩亦在收摊。

    赵岫走着走着忽被人拉住衣襟,他低头一瞧,见是白日里的总角娃娃。

    “阿爹,是哥哥,阿爹阿爹阿爹……”

    赵岫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白日里的男子此时在一油角摊前正在招呼客人,却没听见这边的声音。

    那娃娃见父亲没应,拉着赵岫就要去摊上,赵岫随他过去,那男子从锅灶间抬头,以为赵岫是食客,连忙招呼赵岫落座。

    赵岫从未吃过宫外的食物,此时闻着油角的香味,一日未进食,腹中难免空空。摊上只有两张小方桌,摆着几条长凳,凳脚修修补补,用藤条缠了好几圈。

    赵岫挑了瞧着最牢靠的一条凳子坐下,要了两个油角、一晚阳春面。

    宫里的阳春面他是吃过的,面条软滑可口、汤料香气十足,不知这小摊上的阳春面味道如何。

    没一会,那男子便端来他的面与油角,他尝了一口,面条倒是不错,只是汤料有些过咸了。

    娃娃此时又不知跑去哪里,那男子正与灶边的食客闲谈,赵岫吸了两口面,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大多是在抱怨世道艰难、挣活不易,那食客呼噜呼噜吃光了碗中的面,调转话头,说起了总角小娃儿。

    那男子转头瞧向灶角处捏泥巴的小娃儿,嘴角绽处一点笑。

    赵岫草草吃了几口,将荷包里的碎银两数出一些“当啷”一声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向那男子打了声招呼:“店家,我吃好了,食费请您收好。”

    晚间,他问谷平生:“民间的父亲与儿子是日日见面吗?”

    谷平生疑惑:“您问这作甚么?”

    赵岫苦笑着摆手。

    是啊,他问这作甚么呢。

    他的父亲,亦是别人的父亲,是全天下的家主,自是不能与百姓相比。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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