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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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吓坏了喻凫春,喻听秋说他是装的,让喻凫春不要管。从那以后喻凫春再也没带他去听过戏,只日复一日往静园送糕点吃食,谢寻微日复一日把糕点倒入水池。冬天,大雪纷飞的时候,喻夫人将谢寻微带去了寒山道场。
“这丫头身子忒弱,我带她去山上修行,你们兄妹好生待在家里。”她说。
他在风雪里回眸,长而翘的睫羽落满雪花,尔后他转身,一步步走向他此生最长的噩梦。
师尊留给他的咒诅触发需要条件,只要避开那三个部位,咒诅就不会激发。喻夫人抓住了这个漏洞,将触碰他、抚摸他、观看他的权力卖给了仙门的男人,以此换取生意往来上的便利和优惠。
白日喻夫人延请名妓教他弹琴吹箫,夜晚男人嬉笑着登门,他在灯火迷离中把酒相陪。那些或者粗糙或者油腻的手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腰侧,直白淫秽的目光在他裸露的手臂上流连忘返。他十五岁,尚未长成,稚嫩的身躯介乎男女之间。所有人痴迷于他昳丽的容色,甚至甘愿在他脚下匍匐,请他用鞭子抽打他们的脊背。
酒过三巡之后,出价最高的男人可以留下来过夜,拥抱他一起入睡。喻夫人生怕他们不当心触发谢寻微的咒诅,禁止谢寻微除尽衣物。这帮助他隐瞒了性别,但并没有让那些男人减少对他的痴迷。谢寻微也曾想过坦白身份是否能得救,然而遍观那些饱受屈辱的仙门炉鼎,男男女女不可胜数,江左仙门大户都以有妖艳的娈童随侍在侧为身份地位的象征。他终于明白为何师尊对仙门嗤之以鼻,只是他太小,师尊从来不对他说仙门的腌臜事。他也明白,一个绝色的男人只能让这些丑陋的家伙更加兴奋。
无数仙门的主事、长老、家主造访寒山道场,他们白日教导门下后辈子弟济世扶微,清白卫道,夜晚沉溺于谢寻微的琴笛,争逐高价。寒山道场的真面目,是仙门长辈之间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秘密。
当夜深人静,他挣脱男人肮脏又充满臭气的怀抱,抱着膝盖坐在床脚。月光洒落脚边,他的心枯寂冰冷,一如这茫茫冷月。他无数次想要趁他们熟睡,激发恶诅,将他们烧成灰烬。可他知道一旦他这样做,他必定难逃一死。他必须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与师尊相见之期。
喻凫春的礼物和飞帖穿越风雪,来到他的桌前。每一样他都丢弃,每一封飞帖他都不曾看过。他记下每一个登门者的姓名家族,留郡袁氏、山阴楚氏、丹阳吕氏、庐陵毛氏……阴冷的仇恨在胸腑中发酵,他的鬼侍在鲜血和怨怼的滋养中长大,锋利的风刃在掌心成形,直到一年后,他第一次出手,将银针插入了身侧熟睡男人的脖颈。
男人猛然惊醒,双目圆睁。他像一只濒死的蝴蝶,被银针牢牢扎在了床板上。喉下天突穴被刺入了一根针,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谢寻微观察他的躯体和穴位,目光极尽温柔,又极尽冰冷。男人在他冰凉的掌下战栗,呜咽出声。谢寻微食指抵住他的唇,“嘘,越挣扎,越痛苦。”
谢寻微按压他的眉心,纤细如发的银针从他的眉间扎下,进入他的脑髓中宫。针尖灵力迸发,幻化出无数羽毛般的脉络,同他的经络接合。男人的身体像刚脱水的鱼那般痉挛颤抖,猛地一顿,最后失去声息。
谢寻微很失望,“死了么?”
他在尸体的肚腹里缝入一小块冰蝉玉,命初一穿上这具死不瞑目的皮囊,光天化日之下离开寒山道场。
“模仿他们的举动,成为他们的一员,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是一只鬼怪。”谢寻微微笑着叮嘱。
于是,从那天以后,所有留宿的男人都成了他的试验品,他在他们身上施针,让银针沿着血管流动,遍布四肢百骸。他研究他们的头颅,钻开孔洞,看他们无声地惨叫,鲜红的大脑上灵力脉络隐隐现现。后来他发现剥离痛感的穴位,他让他们失去痛觉,再锯下他们的头盖骨,放在他们眼前,欣赏他们绝望又恐惧的眼神。他剖开他们的胸膛,近距离观看那些跳动的心脏。真是奇怪,明明是黑心肠到极点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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