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序言:二十年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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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排成两排;王公道舒了一口气,感觉刚刚回到人间。先去“桑拿”,洗了一番,蒸了一番,搓了一番,浑身上下打扫干净,才去包间吃饭。包间有一百多平米,宽敞明亮,屋子正中拱起一座小桥,桥下“哗哗”地流水。沿着小桥一轮一轮上的菜,皆是鱼翅、燕窝、象拔蚌、小米炖海参……这样的宴席,王公道在县上的“世外桃源”也时常吃到;该县虽地处内陆,倒不缺世界各地的海鲜;但现在人在北京,七八天风里来雨里去,没吃过一顿正经饭,对这宴席,便一下感到亲切。又打量屋内仙境般的陈设,感叹北京和老家,就是不同;菜相同,环境不同;或菜相同,人却不同;同是自己,在本县和在北京,又是不同;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七八杯酒下肚,王公道便有些醉意。没有醉意,他也会显出醉意,这也是院长当了七八年积下的经验。越是丰盛的宴席,越是有事,越是好吃难消化;一个“醉”字,便能挡住千军万马。酒过十巡,老白便示意老毛说事;这眼神让王公道察觉了,王公道又假装没看见。老毛便说自己有个表哥,趁着老毛在北京卖猪大肠,与老家的县外贸局做起了猪鬃生意;头几年合作得很好,没想到去年起了冲突,从年前到现在,县外贸局一直欠钱不还;几次协调不成,马上要打官司,请王院长做主。王公道:
“多大的标的呀?”
老毛:
“两千多万。”
王公道吃了一惊,做一个猪鬃生意,竟有这么大的标的;正因为标的大,肯定是桩难缠的官司;便更加显出醉意,舌头绊着嘴说:
“我可有些醉了。”
老毛也懂事,马上说:
“王院长,这事改日再说。”
又说:
“俗话说得好,喝酒不说事,说事不喝酒。”
王公道倒觉得老毛这人厚道。又十几杯下肚,王公道真喝醉了。一醉,脑子便撤了岗,又主动问起老毛说的案子。老毛便开始叙述案情。但王公道脑子越来越乱,如千军万马在云里雾里奔腾,一句也没听清楚。这时老白插话:
“王院长,这案子可比李雪莲的案子简单多了。”
听老白提起李雪莲的案子,王公道脑子倒转动起来;脑子里的千军万马,皆开始奔向李雪莲的案子;于是打断老毛的案子,开始主动说起李雪莲的案子。老毛的案子他一句没听清,李雪莲的案子,他却说得明白。因为二十年前,李雪莲的案子就是他审的;二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也都经历了;二十年的种种艰辛,他也都品尝了;二十年都经历了,还不知何时是个尽头。说着说着,王公道哭了,用拳头擂着桌子:
“李雪莲,你个老杂毛,你可把我害苦了!”
老白和老毛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劝他。王公道磕磕绊绊又想说下去,头一歪,栽到桌上睡着了。老白和老毛只好把他架出公馆,架到车上,把他送回他住的宾馆。
第二天早上酒醒,昨天夜里吃饭时,与老白老毛说过什么,王公道一句也不记得。酒虽醒了,酒的后劲儿又找上来,头疼欲裂。昨晚喝的是“茅台”,可能这“茅台”是假的。王公道抱着头,又觉得昨天晚上那顿饭吃的不值;为了一顿饭,跟卖猪大肠的坐到了一起;更重要的,也不知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懊悔归懊悔,但懊悔的是昨天,今天的事情却不能耽误,还得上街找李雪莲。王公道忍着头疼,又带人出门。晕晕乎乎一上午,酒劲儿还没挥发完。王公道这组也是仨人,中午,三人找了一家面馆吃中饭。两个随员“吞喽”“吞喽”吃面,王公道只顾喝水。看着碗里的面和卤蛋,在他眼前放大了晃。正在这时,王公道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看屏幕,是另一组的老侯打来的。王公道以为老侯又要说他娘三周年的事,无精打采地说:
“你娘的事,不是说过了吗?”
没想到老侯说:
“王院长,我发现李雪莲了。”
王公道昨晚喝下的酒,“噌”的一声,全随着冷汗冒出来了,头也马上清醒了,声调也变了,忙不迭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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