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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第(1/2)节
    差不多也是个这样的晚秋,徐良娣病重——她是怯懦却美丽,安静又无用的女人,因为仅仅一夜君王恩泽,便成了深宫中枯等一生的傻子,可惜还没等来第二次见面,便要灯尽油枯了。

    宫人们向来拜高踩低,对其不闻不问。那时梁鸢才六岁,跌跌撞撞地想去太医令请疾医来,好巧不巧,在路上的时候遇到被宫人拥蹙着的,穿着鲜亮衣裳,被众人抬在高高轿辇上的一对姐妹花。

    一个是丹阳城里的明珠:王姬梁同姝。

    一个是王姬的闺中密友,当朝丞相之女:周思媛。

    她们仅长她一两岁,言行举止已经很有贵女风范了,被抬在高处,逆着光的如花容颜显得尤其高不可攀。二人正要去花园中作曲水流觞。

    从前她们是从不会把梁鸢看在眼里的,许是那日心情好,多问了来龙去脉,还主动应承要帮她叫最好的疾医,哄得她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结果却让母女空等了一整夜。

    等第二再请疾医来时,已经无力回天了。其实徐良娣的病深入膏肓,或许早一日也无济于事,可……

    这样就可以原谅她们了吗?

    梁鸢从来对感情的感知很迟钝,和徐良娣母女缘浅,直至她死后,才后知后觉感念到这个柔弱的蠢女人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爱护自己。

    自徐良娣去世以后至今,也再没有第二人让她感觉过温柔关怀。

    梁鸢一夜未眠。霍星流向来醒得早,结果一睁眼,看见身边的小姑娘比自己更早地呆坐在旁,气质颓唐,眼神却不尽然是悲伤,他自负阅人无数,却无法读懂她此时的心绪。不过他清楚,正是因为她是如此的神秘又孤独,才让他愈发地不能自拔。

    “你醒了。”梁鸢不知何时回过神了,狐狸似的眼儿一眨,“何时去?”

    他这才想起昨日的许诺,拿了外衫披坐,“就因为这个,你等了一夜?何不早些说,当时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不光是在等,而是在想。我在想要怎么用一件事报复两个人。”梁鸢知他要问,叁言两语把母亲的事同他说了,之后露出了精乖的笑容。慢慢顿住话,而是主动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谢谢。谢谢你。”

    霍星流一扬眉,带着两分期待的问,“怎么说。”

    “因为只能做一件事,所以我要冥思苦想整夜,倘若可以为所欲为,何苦废这样的功夫。”她将胸口往前送,一心沉浸在属于自己的疯狂中,“你摸,一整夜我都心跳得很快,这里好像有团火在烧,而这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这样早就知道个中滋味是如此甜美。”

    听着有些奇怪,但想着她是这样神神叨叨的性子,所以霍星流还是将这通话当做告白收下了。他把她搂紧怀里,温柔地扶着她的长发,“你倒也不是真的榆木脑袋。所以,你想要更多么?”

    “我……”埋在怀里的人主动把脸转进他的胸膛,身子有些僵硬,片刻后才细微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想过。”

    口是心非。

    霍星流体贴地没有再多问,而是吻了吻她的额,“走罢。去浮图塔。”

    浮图塔就在丹阳城中,高八层,六角形,黄墙青瓦,从外看着平平无奇,但是熟读史书都知道,它是梁氏尚是公族时,为了楚氏效力而专门建出来豢养鹰犬的地方,后来梁氏夺权,为了收揽民心大赦天下,这等杀业深重的地方便废弃了。

    没曾想才空置了几十年,这座被梁氏先人先手铸造的牢笼,便将梁氏后人们都关了进去。楚国国破,丹阳沦陷,逆臣杀,判者逃,剩下的一些杀不得看着又碍眼前朝权贵们便都被关在那里。

    梁鸢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因为知道它原来的来历,所以以为不过是个特别些的教习所。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是一座牢。

    那些昔日天潢贵胄的子女们被关在第四层。战俘的日子并不好过,从前光鲜靓丽的世家子们穿着清一色的囚衣,憔悴落魄,听见又渐近的脚步声,都吓得发抖,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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