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人
第(2/3)节
里的神采都渐渐浑浊萎靡。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也曾经风流倜傥过呢。
江范成是本地人,却混得不好也不坏,除了一张英俊小生的相貌,别无长处,勉强拿得出手的就是哄女人和开车的本事。不多,但很实用,前者为他赢得了贤惠能干的老婆王雪兰,后者为了他带来了给检察院领导开车的铁饭碗。结婚前十年,夫妻也算是琴瑟和鸣,但时间长了,见识多了,有些东西就慢慢地变了。
江范成因为工作认识了一个离异的女人,女人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
那一天江范成接姐弟俩放学,告诉他们要帮领导送东西,顺带就把他们带去了那女人的家。
也就是那一天,那个冬日的阴天傍晚,八岁的江夏在门与门之间狭窄的视野里,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俯首在那女人的颈间流连。
男人的轻哼和女人的呻吟,每一个起承转合,都构成那个阴天的滚滚雷鸣。
“姐姐……”彼时江浔还没长开,身子比江夏矮了大半个头,他从昏暗的走廊摸索过来,刚开口就被江夏捂住了嘴,好在房间里的二人过分投入并没有注意。江浔不明所以,一双清澈的眼睛巴巴看着她,年幼的江夏却将江浔扳过身,往来时路一步步推了回去。
“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江浔小声抗议。
江夏按下狂乱不稳的心跳,想了半天张开嘴道:“是很可怕的怪物。”
要保护弟弟啊。
不能让这可怕的怪物吞噬他。
在那样一个对“性”还算闭塞的年代,对于一个八岁的女童来说,尚且不知道出轨的定义,但一个见惯了父母恩爱的孩子,自然是怎样都无法理解父亲对于另一个女人的亲密。
那是钻进毛孔,透彻到了骨子里的恶心。
她坐在那女人儿子的房间里,按捺下一身的寒意,看着面前的六岁男孩无动于衷。小男孩与江浔玩游戏却撒泼耍赖,还妄想要她来主持公道,结果江夏冷冰冰地一脚踢坏了他的城堡。
男孩嚎啕大哭:“我才不要你这种姐姐——”
八岁的江夏在那一刻学会了冷笑:“我只有一个弟弟。”
不明所以的江浔,面对来自亲姐的专属认定,乐呵呵朝那小子做了个鬼脸。
“姐姐是我的,才不让给你!”
那时江夏也同样坚定地认为,这世界上仅剩她和江浔这层关系牢不可破。
这件事在江夏心中,并没有随着那一天过去而消停。
阴天,晦暗的房间,纠缠的男女,黏稠的喘息,所有丑陋的、糟糕的符号,糅杂在一起,仿佛真的化生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紧紧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陷入不得呼吸的焦虑里,这种焦虑与日俱增。年幼的孩子惶惶终日,看到父亲就联想到背叛,看到母亲亦然,她不知道揭露这件事带来的会是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一幕呢?爸妈会吵架吗?他们会离婚吗?她和弟弟会变成被踢皮球的累赘吗?
她害怕听见那句所有孩子的梦魇——
“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要跟爸爸,还是妈妈?”
一切沉重的关键,都掌握在孩子自己手里。
家人之间的天伦成为她眼里荒唐的画面,江夏却始终紧紧攥着这个秘密,她没有打算告诉江浔,因为没必要,因为他不懂,因为……
她,自私。
她想,只要自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就没有发生过。
再小的孩子也有她的舒适圈,听话就有糖吃,考好就会被夸,都是浅而易见的道理。而如果这个秘密被捅破,自己平顺的人生,一定会迎来巨大的变动——变动是个复杂的过程,她不想懂,就不想碰。
不过,如果,舒适圈不再舒适了呢?
那个月,连着几天,江范成到了深夜都没有回来。
看着妈妈夜半还强撑着困意等他回家给他热饭,一直徘徊在不安里焦灼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出了房间。
睡眼迷蒙的江浔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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