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χRōùяōùЩù.cōм 回忆36

第(2/3)节
在医院里躺了叁四天就正式出院了。

    她候在廊上,听着医生拉着甘瑅压低声音讲着什么,那些词句隐隐约约飘过来,“……避免……环境刺激……陪着……”

    医生接下来的一句稍微清晰些,“……你们家就没有靠得住的大人?”

    甘棠听见了也懒得做反应,她转身朝反方向走,她走得很慢,等到了终点,甘瑅也小跑着过来了。他拉住甘棠的手,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品,把她拉出去了。

    适逢暑假,甘棠在家过了十几天,平时见不到几次面的亲戚们这会儿倒殷勤地接连登门,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十足悲伤的模样,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哭,把甘棠的手一拉,嘴里叨着这孩子命苦哟,以后可该怎么办呐。

    甘棠内心没什么波澜,她甚至感到有点可笑。

    她等他们哭完,将他们引到主卧,指着已经清理掉被褥的空荡荡的床板,道,“我妈那会儿就趴在这儿,手这么垂着……”

    甘棠描述的很详细,不出所料在这些人脸上看到恐惧嫌恶,她觉得这些人当真有趣,分明嫌晦气,又忍不住想来蹭点好处。

    等到那些人走后,甘瑅把房门打开,定定看着她,“姐,我不需要躲着,反正他们也对我做不了什么。”

    甘棠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你出面,事情会更复杂。”

    她不会告诉甘瑅,住院时外婆曾探望过她几次。老人家泪眼婆娑,算为数不多真心实意为她感到难过的人,说的也是难得掏心窝的话,“跟姥姥走吧,家里但凡有一口吃的都少不了你。”

    甘棠泪流满面,几乎要说好,可当外婆看到送饭来的甘瑅,脸色顿时冷下来。她吞吞吐吐,躲躲闪闪,让甘棠防着甘瑅。

    “那房子好歹算你爸妈的婚内财产,那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你听姥姥的,趁他还小抓紧把房子卖了,钱攥自己手才是真的。”

    甘棠微微诧异地睁大眼,这一刻,她看外婆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后来的甘棠想,外婆的确是疼爱自己,怕自己吃亏的,只是事情涉及到甘瑅,她没法客观理智地看待。

    十八岁的甘棠还活在象牙塔,她没法接受这样市侩现实的一面。外婆对她说的那些,只会让她想起那些唯利是图的亲戚,进而生出深切的怀疑。

    不知不觉间,甘棠已对整个世界满怀戒备。

    她与甘瑅不同,心中失望,面上也懒得装客气,只是态度冷淡地表示自己已经成年,不需要什么帮助。

    外婆的话给甘棠敲了警钟,她知道外婆还算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也许会有亲戚拿甘瑅的身份做文章,打着怕她被非婚子抢夺财产的名号擅自登门来指手画脚呢。故而再有亲戚登门拜访,她只让甘瑅躲着,由她一个人出面交涉。

    甘棠窝在沙发一角,甘瑅紧挨她坐下,伸出手慢慢环抱住她。

    甘棠放松身体,几乎躺靠在他胸口。两人的姿势暧昧异常,可此刻没人顾得上注意。

    有一种病症叫做皮肤饥渴症,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只能从这种带反馈的碰触中获取心理安慰。

    甘棠侧身,把头埋在甘瑅胸口,失神地听他的心跳,“咱们不会分开,对不对?”

    甘瑅把她环抱得更紧,“姐,咱们会永远在一起。”

    甘棠想告诉甘瑅永远是只有小孩才会用的词,他们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永远,但她这会儿居然不想打破这听起来很美的幻想。

    当她把自己活成自缚的蚕,甘瑅就成了唯一抵御外界的茧,她在他身上汲取温暖,还有活着的实感。

    这是种病态依恋,她自己却一无所知,因为甘瑅从未离开过,因为她从未想过甘瑅会离开。

    他们开始睡在一起。

    甘瑅每晚会洗很久的澡,从浴室出来的少年总是浑身冰冷得比尸体好不了多少。

    甘棠抱住他感叹,“小瑅,你真的好冰啊,好像从冰库里才取出来的冰坨。”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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