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朝番外(二十四)
第(3/9)节
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大海让航行中的客船时不时地摇晃,同她刚从信州逃出来一样,这样颠簸激烈,像极了她的心情,千百种情绪,酸或者涩的,混在一起翻涌滚荡。
可又那么不一样。不一样到了雪朝现在回头去看,都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决然地要离开信州。成长里第一次欺骗和挫折将她吓坏了,她以为逃开了,便可以回到从前年少的生活,就可以继续随心所欲。
可后来她遇到了更多的挫折,想要欺骗她的人,甚至一点善意都没有带。但她终于勇敢起来,去处理,去周旋,也终于知道,什么样的是包容和爱,什么样的人,是她牵挂的。
生活是一道无解题,如果当时的雪朝妥协了,大抵她还是那个傲慢跋扈的小姑娘,再过几十年,坏脾气将温存和宽容都消尽了,多半她会变成一个人人都讨厌的嚣张正室。
可是离开了信州,在独立的生活里成长和历练之后,她重新去审视那样的生活,又万分依恋,想要再勉力争取一下,扭转她懊悔的事情。
是不是人的一生,就总是这样,和不同心智的自己,所做过的决定,无休无止地折腾?
她脑子里许多信息混在一团,倒让她没有心思去想,自己这样莽莽撞撞地踏上前往中国的客轮,下一步做什么。
他有了新欢了,是个姓顾的小姐,他们要成婚了。
雪朝有些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逼自己不去想,却没有什么用。大脑像一个按了自动播放键的机器,她如何也找不到暂停的开关,源源不断的念头快要把她逼疯。
他会和她一起吃晚饭,给她买麻烘糕,陪她去看牙医吗?他会也这样耐心温柔地跟她解释每一个生僻字吗?
啊,也许不会。
雪朝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大概那个顾小姐,诗文比她好的多了,他再也不用帮人抄佛经了,也不必因妻子看不懂他的文章,而无奈地摇头。
他们指不定是个很合适的神仙眷侣呢。
这样,这样也好。雪朝小小地啜泣了一会,不自觉地很自我厌弃,总归是颜徵楠在她身上倒了大霉,老天也觉得他很可怜,要给他一个更好的妻子。
合情合理。
可是如果可以接受这些,如果觉得这样才是顺理成章,对两个人都好,那她为什么非要弄到那张,前往中国的船票呢?
她不明白,愧疚、懊悔、牵挂,还有许多隐秘的情绪混在一起,她早已经辨不清。好在理智不能帮她做的决定,冲动帮她做下了。
前方,就是东中国海了。
颜徵楠的新宅邸,有丫鬟忙碌着同他收拾行李,因他被外派到临省,要待上三个月。
已是夜里了,他书房却急急地闯进来一个人,颜徵楠抬头,瞧见顾嫣然面上的无措,倒同她往日招摇或者冷静的样子,有些不同。
“不是我散出去的消息。”她连夜赶过来,便是因为看到了报上的消息,颜徵楠这样多疑谨慎的个性,一向厌恶报刊的言论,更何况这次是同他的婚姻有关系,更是一种微妙的雷区。
三少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她以为是他不置可否,又走上去,急道,“你信我,我若真的想,”她吸了口气,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更真诚一些,“不会这种方式。”
以言论相逼,太幼稚无趣的伎俩,不像是个三少的心腹,反倒像个急不可耐的花魁。颜徵楠点了点头,有些敷衍的,“知道了。”
他站起来,神色有一些无谓,“只要不弄的太大,我并不在乎。”
顾嫣然有些失落,纵然他没有发难的意思,可也并没有信她。
颜徵楠似笑非笑,含了某一种羞辱。他这些日子越发的刻薄,半点文雅的姿态都懒得摆,情面和得体,好像同他再没有什么干系,“娶个姨太太算什么大新闻?若你真的想,有什么法子能让老爷子点头,说不定也可行。”
他的言辞太锋利,哪怕是他这一年的转变,和对下属不遮掩的刺伤,她都有些习惯了,顾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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