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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血月十四行诗 (16)别死掉啊!

第(1/2)节
    当夜,她病了,病得很严重。

    他半夜里起来,对着昏倒在客厅的黑发少女,和地下一滩夹着可疑黑色血块的鲜血,吓得不知所措的手脚冰冷,心跳都差点骤停了。

    从来都是他生病了,她照顾他。虽然她总是抱怨说好麻烦,干脆硬喂他一口自己的血,把他变成吸血鬼好了,一了百了多省事,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他那几次,在生病得昏昏沉沉的夜里醒来,都能看见她安静地坐在床头守着他,冰冷的手时不时会探在额间,试试他的体温。

    人生病了,可以去医院,可吸血鬼病了,要怎么办?

    少年甚至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可以帮忙,或者该怎么去联系白天里来过的,那个帮过她的纯血血族。

    他慌得不行,脑间一片空白地看着那摊刺目的血红,慢慢地扩散开圆润的红。

    那颜色灼伤了他的眼睛,骤然爆发的惊惶不安感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跳,他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知道,她不能死掉,不许死掉。

    葬礼上神父干巴巴咏颂圣经的话突兀地,响彻在他耳边,“il  y  a  un  tetout,  un  tetoute  chose  so  les  cieux:  un  tenatre,  et  un  te普天之下,万物皆有定期,凡事皆有定时。诞生有时,死亡有时。)

    她一直是走他之前的那个,从容而优雅慵懒得,仿佛无坚不摧的背影,就像是高高在上,需要他仰望的神。她似是从来都不会遇见过什么危险,也不会碰到过什么足以威胁到她的存在;他从来都没意识到过,和她一样强大的事物,有一天也终究会消逝,到了某个时候,也会死亡的。

    这个突如其来明悟的念头让他害怕,很害怕。

    她不能够离开自己,他不想她离开自己,他只剩下她了,他不能够再失去她。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地对她说过一句,谢谢你,甚至都没有好好地对她温柔地微笑过;让她好好地牵着走过一次。

    “朵娜·梵卓,你不许死掉!”

    少年正在变声期,带着几分粗噶的声音是发了狠的喑哑,他拼命地抓住她的胳膊摇晃她,想把她叫醒,来告诉他,他能做什么,做得到什么。

    她没有醒来。

    只有手触间,她冰得厉害的身体。

    尽管她从来都是冷的,之前却从都没有这么凉得吓人过,像是腊月里泉下凝冰的水,渗着丝丝缕缕瘆人惊心的寒气,昏迷中,她全身都在瑟瑟发抖,额间冷汗津津,死死咬着红唇间,上下贝齿都在轻微地打颤。

    可她很安分很安分,像是早就习惯了如此的痛苦,也习惯了一个人,只是如一只缺乏安全感的猫一样抱紧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战栗着,因为疼痛而紧蹙着眉,呼吸清浅而微弱。

    好像孤独的兽,受了伤,就只有她自己可以依靠。

    “好冷。”

    他听见她低得几不可闻的,无意识的呢喃。

    火,阳光,热水什么的,都是没有用的,能够温暖吸血鬼的,就只有他自己的体温。

    她只裹着一件松散的黑丝绸睡袍,少年于是急忙脱掉了自己的睡衣,以颤抖的手去扯开去她黑色的腰带。

    这样本该解开得毫不费力的动作,都因为手在抖,而花了好长的时间,他才最终将她整个抱起来,抱入了他自己赤裸的怀里。

    她居然很轻,很轻,他没怎么费力,就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他正在抽条长得快的年纪,已经到和她一般高,甚至比她都要更高一些了,能够将缩成一团的她完全容纳入怀抱里。

    少年有些瘦削欣长的身体尚未完全褪去青涩,却已经很结实,有了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像是那些未来摧古拉朽的力量,此刻都韬光养晦地潜伏在这具尚未成熟的躯体间;少女的雪颈,胸口,胳膊,腰腿的位置基本都被纱布一层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见什么,可纱布的间隙里,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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