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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谢宜珩处理问题的方法他太熟悉了——她会处理不了问题,她就会处理自己。他害怕谢宜珩又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一次,然后呢?这一次之后,他们还能还遇到吗?

    谢宜珩还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不知道裴彻什么时候愿意纡尊降贵地来撞这堵墙了,有些诧异,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答非所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在这场外人看来不明就里的对话里,裴彻陡然想起了谢宜珩告诉他的,威拉德对爱德华说的那句“您有资格评价我的做法道德与否了吗?”他又想起在麻省理工上学的时候,威拉德是系里出了名的疯子教授,偏执又疯狂,大家都对这个校园里的幽灵退避三舍。

    她出去了半个小时,不长,但是绝对不短。

    像是大航海时代的藏宝图,一个一个只有彼此间才心知肚明的路标被串联起来,最后这条曲折蜿蜒的航线指向大海的某个深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威拉德跟你说了什么了?”

    谢宜珩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也跟你说了?”

    “威拉德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我自己猜的。”裴彻的声音在电话里疲倦又沙哑,又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他跟你说了什么了?”

    听筒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悄无声息地隐入了华盛顿州的晚风里。

    他靠着墙,后背隐隐能感受到瓷砖光滑又冰凉的表面,慢慢地说:“路易莎,我不是先知以赛亚,没有办法洞察一切,也不可能从头到尾猜得一字不错。假如你真的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你可以和我说。

    也可以不和我说。

    从始至终,如何抉择都取决于你。

    是黄金比例的留白,他自己拿捏着六分恳切,又给她留了四分余地。

    谢宜珩是个一拨一动的算盘,经他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看着窗户玻璃上星星点点的雨珠,沉默了一会儿,才把这件事和盘托出。她复述得很简单,一句短短的“威拉德想要通过投诉托马斯来向geo施压”便是那场将近半小时的拉锯战的概括。

    “我无法客观地评价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这件事一旦捅了出去,ligo会在全世界面前声名扫地。”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怅然地说:“亨利连病都没好就来ligo参加这个项目,是为了完成他的爱人艾萨克的梦想吧。ligo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不想看到亨利失望。”

    谢宜珩自作主张地抹去了威拉德对她的威胁恐吓。这是她和威拉德之间的事,没必要告诉裴彻。

    裴彻也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这段话的逻辑像块脆饼,经不起任何推敲。亨利失望就失望了,用得着她半夜在阳台上嚎啕大哭,哭完又还跑回了多伦多?

    “托马斯”这个单词出来的时候,像是一场被月球引力竭力拉扯着的退潮,水落石出,结局已昭然若揭。

    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最后兜兜转转,一个一个的音节又重新被吞了回去,只是轻声问她:“你还回来吗?”

    谢宜珩听着在雨声里断断续续的g大调,房间里还是昏黄的光线,满心都是迷惘和无措,给出了个诚实的答案:“我不知道。”

    ……

    辛西娅五十来岁,一头齐耳短发干练又利落,给谢宜珩倒了一杯水,例行公事一般地问她:“最近怎么样?”

    辛西娅是她的树洞,知道她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铜墙铁壁的防御机制并不会对辛西娅奏效。谢宜珩啰里八嗦地把这几年的事都细细地掰碎了讲给她听,从加利福尼亚的落日下的棕榈树讲到了西雅图傍晚的滂沱大雨。

    她的思维条理很清晰,故事节奏绝不拖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辛西娅听明白了,抬起手掌,示意她先停下。

    “我不认为是你的认知的问题。”辛西娅的嗓音很轻柔,又很和缓,像是教堂里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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