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账本被黄和带人亲自送回苏家别院，而织造司里的角角落落苏鸾亦是不敢轻易放过。

    正堂里错落地摆放着几口箱子，上头贴着封条，显然正是没有送到苏鸾手中的假账本，只是，派来此处取账本的四个内侍却是并未找到。

    “再多派些人手，这四个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鸾眉头紧皱，显然是动了怒却也无可发泄的样子，”陈公子，劳烦您暂时与我一道回府，近些时日，便就在我身边吧。“

    苏府正堂的烛火亮了整夜，直到天将擦亮，才有人抬着四具蒙着摆布的尸体进门。

    歪在贵妃榻上的苏鸾，听人并报了此事，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来，还略有几分不稳，她顿了顿，稳住身子，才步履急促地往前行去。

    “大人。“黄和命人将那四具尸体摆在了离大门不远处放下，抱拳行礼，亦是拦了苏鸾上前，”已经验明正身，确实是内侍局的宫人。我等是在西市找到的尸身，是一家酒肆老板报的官，应是被人抛尸在那处。“

    “可确定是何人所为？“苏鸾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这吴兴离金陵可并不远，这江南腹地，织造司怎敢如此大胆。

    黄和摇了摇头，道：“请大人恕罪。”

    苏鸾的目光落在那四具尸体上，半晌没说话。黄和见此，却也并不敢动，只得微低着头，看向苏鸾那绣着金鱼纹的裙摆。

    她仍旧穿着昨夜里的那身官袍，彻夜不曾安眠，双眼便都是血丝，一张纯而媚的脸孔，有些憔悴，却不损其美，反而叫她那仙气之中，多了几分倔强的烟火气。

    “内侍局是天子的内侍局，虽是品阶不高，甚至被一些人视作贱民，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内宫之人，是皇室与天子的脸面。“苏鸾冷笑一声，才开了口，”此事，我即可上报朝廷。至于在这，便要彻彻底底地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公然杀皇家的内侍，真是天大的胆子。“

    “把陈以发叫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没多时陈以发便被请到了苏府东角的花园，除了苏鸾之外，姜芙亦是坐在一旁，二人面前摆着早膳，却是都用了不过几口。

    见苏鸾叫陈以发入座，姜芙倒是瞪了他一眼，只不过她带人连夜核算这些账本，熬了整一宿没睡，这会儿真真是没半分力气，素日的嚣张气势倒是全数难以展现了。

    “我虽然认识陈公子尚不足一日，却看的清楚，陈公子是善审时度势的。“苏鸾拿起茶杯，轻搭于唇沿，“我听闻您家中已有一子一女，倒是好福气。“

    纵使面前摆着珍馐美味，陈以发也只是苦笑一声，道：“草民自三年前参与进了织造司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此之后三年间事，凡我所知，定当知无不言，不敢有半分隐瞒。“

    “陈公子，还请您挑最为要紧的同我讲讲。“姜芙揉了揉眉心，看了苏鸾一眼，见她点点头，便继续道，”江南织造是朝廷四品官员，尚宫局虽奉命督管，却也不能轻率缉拿江南织造。更何况，如今江南织造不知所踪，如此情形之下，若是要将此事扩大，势必要有稳准切实的证据，朝廷和尚宫局才会给我们更大的行事之便利。“

    “陈公子或许知道，江南织造是往何处去了。“姜芙说完，苏鸾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到底是放回了桌上。

    “我若是江南织造，此刻定然奔着临安去了。南直隶与靖江共有三处织造司，从品轶上来讲，靖江织造高其余二司半级，以述职求学之名前去，合情合理，即便是您这边去拿人，也定不了他畏罪潜逃的罪名。”

    “更要紧的是，即便您有东宫支持，可靖江地界上，出动东宫卫率，靖江节度使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朝廷缉拿犯官，怎么就冒犯了靖江节度使？“姜芙冷笑一声，”他萧慎未免气量太小了些。“

    陈以发并不识得姜芙，听她这话语，倒是眉头一跳，显见是有些惊讶她说话的不客气。

    “公子说的在理。“苏鸾只是拍了拍姜芙的手背，却没做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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