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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母亲是个很会小题大做的人,也就是说她很夸张,就连父亲和母亲的最后一次争吵也在尽情的演绎,她让父亲赶紧滚,她没有用走那个词,父亲真的走了。妹妹小时候摔倒了哭,她总是要装摸作样的先往地上吐口唾沫,如果妹妹磕到了桌角,她就会用力击打那张木桌,木桌有钢铁的稳重和烈火的绚烂纹理,自然无动于衷,母亲可以转头对付我,怪我没有看好妹妹,然后妹妹会像个白痴一样的笑起来,又不是打在妹妹身上,她当然还能笑得出来。

    自打外婆死后,母亲就变本加厉,她把我和妹妹一起送进学校,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小学里一个年级的一个班。

    她说,这样我就可以照顾妹妹。

    当时的妹妹文静瘦弱,我比班上同学都大,发育快一点,调皮的男孩子爱捉弄妹妹,不是说照顾吗,那就照顾呗,我偷偷把一个男生带到妹妹面前让她打几拳,妹妹是个小废物,死活不出手,我真是再不想管她了。

    后来我也没想到妹妹会有那么固执的时候,她拿小刀要刺别人眼睛的事还闹到老师面前,那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我带了一路的小屁孩我其实是不懂她的。

    每天上学放学后面还得跟个跟屁虫,和别人共享一件衣服一条裤子,包括母亲的日子我慢慢受够了,妹妹还是个学人精,我要什么她就要什么,我有什么她就有什么,我没有自己的空间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任何的东西都不彻底属于我。

    我在学校交了几个小朋友,放学之后,早早溜出来到别人家去玩,母亲以为我们只是到哪里去玩,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回去一看妹妹还没有回来,母亲问我,我答不出来,我们就从家里倒着走回往学校的路。一直向着天黑走,一路上都是煎熬,碰见车,我担心妹妹会不会被车撞,碰见人,我又担心妹妹会不会被人拐回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她消失好还是不要消失。

    走到学校,妹妹坐在值班室里,她又傻又愣,和房间角落的扫把被随意安置,不知道在等谁,母亲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眼,还是周全的,转头给我一巴掌。o110129щu9400o)

    是我先把妹妹丢下,是我先离开的,但我还是为这一耳光感到委屈,她像我小时候一样,将有关于妹妹的一切都怪罪于我。

    晚饭的饭桌上,我只顾埋头吃饭,很少夹菜,吃完抬头看的时候,母亲将肉夹到妹妹的碗里,妹妹盯着我,“姐姐,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先走?”

    妹妹讲话有点不利索,但我知道她当然不是结巴,也许因为她嘴里含着口饭的缘故,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她只是在斟酌怎么在母亲面前说这句话才显得事情不那么严重,“要”字后面她还省略了几个字,“丢下我”,母亲打我的那几耳光也给她留下了阴影。

    升上初中之后,我在分班名单里看见妹妹,她始终是我的尾巴,可我觉得我不过是她的影子。

    母亲让我和妹妹一起睡,她说,我长大了,不能再和她一起睡,有几次我溜到客厅沙发,被发现,第二天晚上,她就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死活不开门。

    我爱上了赖床,妹妹往往起得很早,我们不再一起搭同一班车,我有意避开她,因为起得晚,来不及吃早饭,妹妹会给我带一份,油条炸得蓬松又金黄,可是冷了,它们常常被我丢进垃圾桶,再后来,我每次只吃自己买的零食,我的意思已经像是楚河汉界一样分明,告诉别人,我和她关系不好。

    即使回到家,我们睡在一张床上面,一天之中有大部分时间我们互相都能看见,我们之间也无话可说,床上总有她的气味,我无法形容,不会随着她起来或离去逝去,房间里的这张床也是那个时候换的,我央求了几次母亲都不肯,妹妹只是提了一句,她就同意了。

    我有了一群朋友,至少表面看起来活泼友爱,在她们身上感受到平等,回到不向阳的家,世界变得狭小且布满灰尘霉菌,而妹妹无论在家里的饭桌上还是在教室里也只是埋下头来保持沉默,我的朋友占据多数,她们都因为我而和妹妹不怎么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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