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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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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她只是苦笑一声:“在下不过是机缘巧合,在军中得了个虚衔罢了。”

    上官昭仪将丝帕放在她手中:

    “虚权也是权。若是想要,就牢牢握住。若是有人将它夺走,就去抢回来。若对方是虎狼,你便要做更凶狠的虎狼。太后创立新朝,需要肱股之臣。此是千年难遇之变局,望李中郎不要妄自菲薄。”

    “你本是天纵奇才,为何要因自己是女子,就向庸人低头。那功名,本就该是你的。”  上官昭仪的眼神有锐利锋芒,她心中震动,捏紧了手中丝帕。

    她朝李知容最后笑了笑,端正行礼之后,便翩然离去。她收好了丝帕,回头时发现颇黎就站在看台边,远远地望着她。

    走近时,他状似无意地伸出手,递给她一卷书册,却是方才她没有得到的那卷状元郎的旧诗稿。

    她拿过诗稿翻了翻:“你是如何拿到的。”

    颇黎轻描淡写道:

    “得了诗稿那人,是建安王?的门客。”

    她在场上拼死也没有得到的诗稿,却在此时轻轻松松被他拿在手中。不知为何,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疲累,只将诗稿又塞给他:

    “不是我得的,我不要。”

    对方碧绿的眼睛里闪过少有的慌乱。见她要走,又一把拉住她:

    “为何生气?”

    她轻轻挣脱开,勉强笑了一笑:“没有生气,只是累了。”

    在那个瞬间,颇黎头一回觉得易容是个麻烦事。他们还不相熟,越是迫切地想拥有她,就越是离她越来越远。

    但愈是如此,他就更加不想放手。她的不屈与执拗,都只会增加他征服这只猎物的兴趣。

    “那么,在下今日便告辞。但明日是我生辰,李中郎一定要来。”

    她疑惑:“生辰?”

    “粟特的习俗,男子二十四岁生辰时,要宰杀牛羊,喝烧酒。我在洛阳没有亲友,你若是不来,我便只能独酌了。”

    他拢袖吸了吸鼻子,风一吹,确实有几分萧瑟的意味。李知容看不下去,拍了拍他肩膀:

    “哪有让兄弟独自过生辰的道理。明日我一定带上好酒登门。”

    颇黎眼神晦暗,却装出高兴的神气,亲密地搭上她肩,出马场之前,他便趁李知容不注意,随意地将那诗稿掷在一个无人角落。

    他们走后不久,另有一人将那诗稿拾起,那人却是嗣雍王李守礼。

    (六)

    李崔巍已在上阳宫武太后的议事殿中站了两个时辰。

    武太后在大殿另一端的帐中与薛寺主下棋。殿中空旷,落子的声响清脆可闻。

    许久之后,武太后才开口:

    “李太史,你说我这一子,应当落在何处?”

    李崔巍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

    “先前已舍了一子,这一步若再舍一子,便再无退路。”

    话音未落,武太后一把掀翻了棋盘,大大小小的棋子如同玉珠滚落遍地,四周宫人皆俯首退下,瑟瑟发抖。唯有薛寺主镇定如常,俯身去捡拾掉落在身边的棋子。

    “这便是你不再追查牵机毒一案的理由么,李太史?”

    她抬手,遮挡在面前的珠帘一层层被挂起,太后端坐在御榻上,薛寺主退立在一旁。

    李崔巍不言,只是郑重行了一礼,作为肯定的答复。

    太后低眉,只是抚摸着手中余下的一枚棋子。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李太史,朕何曾怕过死。你如此为我考虑,却是看轻了朕的筹谋。”

    这句叹息与李知容从前的话太过相似,让李崔巍心中惊了一惊。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跟随了数年的君主,终于开口:

    “牵机毒一案主谋,确是如太后所想。但此事亦牵涉到安西四镇,不可不慎。”

    太后哈哈大笑:“朕的子女想杀了朕,已不是什么旧闻,有何可避讳。只是他做得太不谨慎,竟被你抓住了错漏,未免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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