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9
第(6/7)节
得发烫,见他许久得不到答案扬起了眉才猛然惊醒,摇了摇头。
入宫的时候他并未放一份心思在後宫嫔妃上,对她也是试探居多,封号这种东西自然不曾册过。
烛花轻爆的声音轻轻响动,沈络略一点头,伸手将她梳理顺滑的发丝挽了起来,取了一支曲江芙蓉篆刻的玉簪。
“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便册你一个封号,”沈络伸手,按住江采衣的肩,让她面对自己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朕少时听闻几百年前有个皇朝,京城里人人挚爱芙蓉,能以精诚致魂魄。京城的名字叫做长安。”
那时,芙蓉花遍浮曲江,无数人涉水采撷,为身畔的恋人梳发簪花。
“采衣,你的封号就叫做‘长安’,如何?”
长安。
喉中微微凝滞,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这是头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期许做她的名字,他没有用贵、淑、贤、德,只给了她两个最普通却最温暖的字────长安,长久的平安。
“与卿结发,册卿长安。”他将她满把青丝俐落挽起,再将芙蓉银簪穿入她的发顶,牢牢固定,“江采衣,朕许你一世长安。”
一世,都想要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芙蓉银簪压在鬓边,细细的一支,却沈甸甸的。
采衣伸手去摸,却被他捉下了手腕。
北周倾国倾城的天子低头带著笑意凝视她,衣衫下摆花枝蔓延,唇色红若鲜血,“等到北伐回来,朕就……立你为後。”
声音似乎凝滞了以下,沈络微微颦眉,许久之後才重新拢紧了手臂,将怀里的姑娘给抱紧。他弯起长长的睫毛和形状优雅的唇,看著怀里的姑娘,几乎无法控制柔软在无限蔓延。
方才他差点要脱口而出的,不是这句话。
他想说的是,等到北伐回来,朕就……
朕就娶你。
────娶她。
他想的是,娶她。而不是,立她立後。
他想让她,做他的妻子。
江采衣凝视著沈络,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撼,看了许久,摇摇头低下去,细小的声音勾动一线灯火隐隐荡漾,渴望又涩然,“可是,今天的事情我处理的这麽糟,或许我……根本做不了陛下希望的皇後……”
“没事,”他浅笑,“朕可以教你,可以等你。”
少女紧紧咬著下唇,“可是,或许要很久,或许要十几年……”
“那就十几年。”
“或许要一辈子……”
“那就一辈子。”
她猛然抬头,他自立於繁华三千间,身後烛火漫漫,发似流光,倾国倾城,殊豔无双。
他笑,“江采衣,朕在求亲,你不懂麽?”
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美貌的天子浮光如玉,桃花绝色,眸光冽,笑靥轻吟,意生情动,“民间求亲该怎麽说?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跌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对麽?”
雀台深,夜灯明,九重纱幔夜风拂,草木尽萧疏。
发上芙蓉簪在烛火下光彩荡漾,有眼泪挂在睫毛底下,随著点头的动作坠落。
“以後与卿共渡春晓,携手终老,共衾同袍。”
帐外歌吹月如霜,这一场繁华相遇,不倾城,不倾国,却倾其所有,太过温柔。
她踮起脚尖,手臂卷上了他的颈子,整个人,整张脸埋在他温暖的怀里,呼吸著犹带水汽的海棠香息。
“采衣,说好。”
“……好。”
人生总该有那麽一次,相信地老天荒。
红烛帐里,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
幽然的温暖的光,他的手指在水一般的光波里伸过来,泯然微笑。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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