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6
第(2/7)节
的惩治楼姐姐,嫔妾们也都是看在眼睛里的!娘娘,您若是真的容不下楼姐姐,回禀皇上一声,赐死了姐姐也就罢了,何苦要在御花园私下杀手,让楼姐姐死得这般不体面呢?”
说罢竟掩面哀哭起来。
众人闻言心里都是一酸。
江采衣和楼清月不和,是六宫皆知的事情,为着选侍画兰,这两人也不知道大大小小闹了多少怨,可是,无论楼清月多麽不懂事,她毕竟是官家的女儿,毕竟也是皇帝的妃子!
如今,那花容月貌的女儿被一根金簪穿做幽魂,死的无比凄凉难看,不禁让人心生戚戚。
听着叶子衿已经伶牙俐齿的给自己定好了罪,江采衣知道自己已经辩驳无用,她深深吸了口气,再不说话,只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嘉宁一脸急惶,抱着御赐宝剑着急的扯动着她的衣袖,却只得到江采衣一个抱歉的眼神,於是面色渐渐的灰扑绝望下去,身子一软,跪坐到了地上。
她下不了手,也无法下手。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藕丝一般,格外格外长,江采衣看到那柄剑,忽然就微微一笑,眸底微微的泛着酸痛和红润。
皇上赐她剑的那一日,是她头一次在他的寝殿入睡,头一次在他的怀中醒来。
花正当春,千条云丝纷乱,柳雾青烟紫燕穿,她的头压着他的长发,他的手臂揽着她的腰,一夜未竟的好梦。
皇上已经给了她最严密的保护,是她自己错失,是她不值得。
想到那人的目光或许会因此变得冷凉和失望,采衣就连手指都寒战起来,这个想法如斯恐怖,让她比见到楼清月的尸体还更害怕,怕的几乎要颤抖起来。
江采衣僵立在雍合殿中央,四周是仿佛蔓延开的无穷无尽的黑色潮水,在脚底泥潭一般铺开,要将她冻死在这里。
她紧紧握着拳,强自压抑着拔腿逃开的冲动。
门外阳光那麽灿烂,那麽暖和,她想要逃走,本能的逃去那个人的身边。
皇上,皇上。
除了他的身边,除了他的怀抱,其他地方都太冷太冷了,冷得像多年以前葬了玉儿的旭阳湖岸。
这样模模糊糊的想着,就听到远远的一路次第接连传来内侍宫监略带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一声声,越来越近,人未到,声已到。
江采衣含在眼珠子里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滴落,就被门庭外的通传声震回,只觉得似有无限暖浪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入,将浑身的鲜血都热出了温度。
江采衣骤然抬眼,看向远处徐徐走来的修长身影。
碧山万里,紫薇九重。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心底无限宁静,慢慢有满足与细微的甜美和温柔从刺骨的寒冷中蔓生而出。
他走的这麽近,这麽近了,真好。
大雨过後的草木愈加葱茏,天纵绝艳的年轻皇帝在两排内侍的拥簇下行来,绯衣长发,艳冠春山。
雨後的空气中还白漫漫的弥散着雾,他袖暗压在一层玄色纱下的金枝龙纹透出细碎光,细碎的。
雨後繁华落尽,地上铺着洁白凝丽的一地落花,绿叶茵茵中,星点点的残花被洗的清丽婉转,半隐半现,时而沈浮时而璀璨。
江采衣怔然看着,第一次生出了不敢靠近的感觉。
方才有多麽渴望,现在就有多麽恐惧,她跟随众人齐呼万岁,宫侍、内监、侍卫,君王御前黑压压的人群一排一排地跪了下去,片刻间风行草压,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於站立。
美貌的天子眸中毫无笑意,江采衣将额头死死压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头万千思绪奔腾,却无论如何不敢抬起头来。
她没有杀人,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杀人。
她无可辩驳,别人怎麽想、怎麽诋毁,她都无所谓,然而,江采衣完全无法猜度,皇上他会怎麽想?
毕竟铁证如山,毕竟楼清月鲜血未干。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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