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
第(2/9)节
兴趣的扬起眉角,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的面容惊到,只是口吻平静的陈述事实,“你不是朕钦点的昭仪。”
丝丝冷意从地上直透膝盖,江采衣并不接皇帝的话,只是磕头,“臣妾江采衣,晋侯嫡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代桃僵是明摆着的事情,江采衣绕过话头强调她自己的身份────晋侯嫡女。
────你封的昭仪是晋侯嫡女,我就是晋侯嫡女。
沈络轻笑出声,也不叫她起身,满目都是嘲讽,“堂堂一个晋侯府,也能送错人?”
他笑,“拖下去,杖毙。”
然後沈络起身,完全没有兴趣和江采衣兜圈子绕弯弯。
“皇上!”
江采衣膝行几步,挡住了沈络的去路,她的手抓在帝王的寝衣衣摆上,目光黑漆漆,仿佛跳动着火焰。
一种微弱的热度,从她手心传上,沈络垂下眼睫,看着她紧抓不放的手。
“臣妾知道,皇上属意的人是妹妹,可是……妹妹入宫之前突发重病,爹爹慌乱无法,才叫臣妾顶替上的。”
江采衣娇柔的慌声叫道,身子好似无力支撑般一软,扑倒在沈络足前,哀哀轻泣。
这句话一出,就是将所有罪名往晋侯身上推,就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江采衣泪意楚楚的抬头,望进沈络的眼眸。
“妾身之所以胆敢冒险犯这欺君大罪,是因为……”她一个哽咽,更紧的抓住了沈络的衣角,“是因为,因为臣妾早已倾心於皇上,思念了皇上好多年啊!”
不待沈络发话,江采衣已然哭的梨花带雨,面孔苍白,毫无血色,却看起来有种令人恨不得好好怜惜的脆弱。
仿佛,一碰,就碎了。
“九年前,妾才十岁,在曲江河边放花灯,那个时候偶然看到了陛下……”
她仿佛陷入了甜美的回忆,“上元灯节岳阳楼上,皇上在曲江采了一朵睡莲,丰神俊朗,长身玉立,采衣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是的,她记得清清楚楚,至今不曾忘怀。
韩茗儿是多麽心醉沈迷,有多麽削尖了脑袋想要入得宫门,这些年她都一清二楚。
九年前韩茗儿入迷的那一幕,她更是看的明白,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了韩茗儿没有发现的东西。
比如说,皇帝在凝视丞相大人时的眼神。
江采衣於辉煌烛火中缓缓起身,再深深拜下去,似乎正处在杏花枝头盛开的上元灯节,“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眸光荡漾,紧紧咬了唇瓣,紧张无比。
周遭里静得如同不在人世,静得能听到铜漏的声音。
她不确定皇帝是否能将她胸口骤急如雨的心跳,是死是生,都在他一念之间。
而沈络默然无语,细长漆黑的优雅凤目眯细,趣味盎然的凝视着她。
他凝视的江采衣一番做作都快要僵持不下去了,面上的凄楚表情已然挂不住。
帝王缓缓抽回欲踏出门的脚,回身坐在了鸾床上。
冷汗缓缓沿着江采衣的额角渗出。
沈默是一种考验,更是一种折磨,皇帝一语不发,唇角噙着一丝笑,美丽的桃花凤眼微微上勾,温和的弯着。
殿里燃着的是贵重的鹅娥沈梨香,白烟淼淼,让她的呼吸分外凝滞沈重。
她曲弯的膝盖也酸的发抖了。
“听着爱妃的话,竟然对朕有不少相思情意?”
尾音上挑,似乎暧昧轻挑万分,可是江采衣分明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冷。
他叫她“爱妃”,似乎是打算承认她後妃的身份?
那麽,再努力一步吧!
头顶仿佛压了千斤巨石,江采衣缓缓抬起头,每一个动作都带起全身肌肉的抽紧,然後,她听到自己坚定、清朗、仿佛带着万般柔情的声音。
“陛下,上元灯节遥遥一顾,妾此生心中就只有陛下一个,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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