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定疆(2)
第(2/3)节
侧。
痛意渐渐轻了,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涌,卷起她,朝海底沉没。
不远处的天空,是一只不知哪位小姐放断的纸鸢。活灵活现的,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有人似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声,待细听,又再听不见,一场梦般。取而代之的,是叫马的口哨声。
待小厮寻过来,她被凌乱的衣物裹着,在他怀中熟睡。脸上两团酡红尚未退散。
如此情况即便在王孙贵胄之间,也十分罕见,小厮稍愣了下,到底训练有素,很快回过神,替燕澜穿上衣物。
丹袖半睡半醒之间,听见车马辚辚,身处颠簸之中。
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燕澜怀里。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撩开一线帘子,往外看着。窗外的,是人声喧沸、熙熙攘攘的市井。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从那时,她便知,燕澜注定无法原谅她。
那夜,辽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来。丹袖等了一夜,也没能等来燕澜的消息。
反而,等来数百士兵,层层围住辽王府。
从白昼,熬到黑夜,她心中惴惴,只吃了几口送来的饭菜,便放下筷子,让人端走。
又是一日,外面传来消息,辽王已于乱市被处死。斩首。燕澜亲自行的刑。
丹袖泪如雨下,在房中闺床上蜷着,等燕澜来找她。她也不知,她在盼什么。盼她落一个同父亲一般无二的下场,还是他的原谅?她知道,二者皆不可能。
她诛的,是他的心,他便以同样的手段回报。
深夜,门轻响。
她睡得很浅,一下惊醒。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长条影子,慢慢的,他人才现身。
他身上铠甲未脱,走动之间,寒光凛冽。
丹袖说:“燕澜。”她没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破帛般。
他在门口站定,月光如水,拢着他的身形。
“为什么?”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丹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该怎么解释?她的婚姻,本就不由已。她没有外人看来的受宠。她整个人生,是她父亲,用来谋事的工具,莫说婚姻。他想以自己,牵制燕澜。他确实做到了。千料万料,他偏就没料到丹袖会动真情。
世间一切皆可算计,唯人之感情不可控。
素来忠于父亲,生性淡薄的女儿,会爱上他的敌人。
燕澜的心愿是山河安定,父亲却心心念念谋朝篡位。他首先,就该处理掉燕澜。但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从沙场上,死里逃生。
父亲失算的,又何止一处?
丹袖忽然哂笑出声。
燕澜再无法压抑自己汹涌的情绪,几个箭步冲上前,红着眼眶,厉声质问:“那些,都是你与你父亲,共同做的戏吗?”
他竭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使手掐上她那条纤细的脖颈。
那么细,那么细,仿佛他一掐上去,它的主人就会失去生命力。
“不是,不是……”
她罪无可赦,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可她仍是重复着这句话。
燕澜怒目半晌,终是泄了气,几乎是拖着步子,走出屋子,再无回首。
此时,彼此皆无法料到,他们此生最后一段对话,竟是如此刀刀剜心。
即便在最愤怒的时刻,他也没动她分毫。
丹袖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算天真是作伪,哭泣是作伪,全部全部都是戏,亭里的吻,夕阳下的欢愉,我对你的感情,这些……还能做得假吗?
“后来呢?”
人群中,有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追问。
有关前朝定北将军的故事,史书记载虽少,却在坊间广为流传。
他传奇的一生中,又属感情最为吸引人,即便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
时值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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