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鸿鹄志?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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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嫌我赔几多钱,实是钱财短欠,没钱生什么十几个姑娘,嫁妆不够分的,日子穷还怪我头上来。由此可见,小门小户争破天也不过蝇头小利,名门望族方是金枝玉叶,树大根深。昔年京中风头最盛的世家俊彦,便是宋府五郎君,为你为我,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随随道:“你、你选宋阅,是看中他家钱财?”
南婉青道:“正是。”
随随尚且迟疑:“只是如此?”
南婉青颔首:“正是如此。”
随随一惑未解,再添一惑:“既然这般打算,日后设局入宫又是为何?”
“为你,也是为我。”南婉青迟迟道,“为我的心愿。”
又是这心愿……
随随道:“究竟什么心愿,你直说便是。”
南婉青却问:“你可还记得,我们相识第几年了?”
随随怔了怔,含糊道:“大约……大约有几年罢。”
“十九年,”南婉青应声答道,“快二十年了。”
随随不解:“那又如何?”
“神君修道,千百年弹指一挥间,这二十年便似白驹过隙,瞬息而已,自不觉人间万象,日新月异。”
修道……
她果然惦记成仙。
随随只作不知:“听不懂。”
“入世二十年,识人渐多,识事渐广,此心所求自然与初时不同。”南婉青说道,“从前命途坎坷,我自认原是品貌有碍,方落得这般处境。可日后再作思量,南兆良更是獐头鼠目,猥劣不堪,论容貌人品,一无是处,为何他却家成业就,衣食无忧。”
随随道:“为何?”
“南兆良做的是酒水行当,平日……你可知何为酒水?”她向来心思细密,故而一问。
随随点点头:“我知道,拿来喝的玩意儿。有人爱酒,便有人卖酒,他是卖酒的?”
南婉青道:“他并非贩酒商人。”
“不是卖酒的?”随随疑道,“酒水行当能翻出什么花样?总不是拿自己做下酒菜罢?”
南婉青笑道:“好稀奇,知道酒水,还知道买卖,这是什么缘故。难道神仙也饮酒卖酒?”
随随道:“座下有一小徒孙,常以人间酿酒之法酿造仙露,也曾以此物换取丹药灵宝,想来大差不差。”
“你准许他自酿仙露,自作买卖?”
随随道:“这话说得可笑,为何不许?”
“凡间严禁私酒,”南婉青道,“唯有官府方可制酒制曲,入市买卖。私售酒水者,数至五斗,死罪。私售酒曲者,数至二十斤,死罪。”
“凭什么?”
南婉青道:“凭官府有兵有马,有刀有枪。”
随随冷冷一笑,不言语。
“前朝各州县皆设酒务,主理酿酒及酒课事务,平民只得与官家买卖,是为‘榷酒’。且不论各地州府,仅京中都酒务一年课额可达十万两白银。霸市独大,不费吹灰之力,日进斗金。”南婉青道,“入宫那年,我曾翻阅户部奏表,国朝岁入白银两千万两,其中正税约六百万两,杂税一千四百万两,杂税之中酒税占去四百万两,盐税才不过二百万之数。”
随随惊奇不已:“盐?”
南婉青道:“口食日用之盐,耕田备甲之铁,颐神养性之茶,悲欢作乐之酒,此四者皆属官家产业。平民取用,各添税银一笔。”
“榷酒一法,本是为国库敛财,故交由官员承办,守着个聚宝盆,只按部就班,自然财源滚滚。奈何贪心难足,他们不满只赚利钱,竟还将本钱昧下,酿酒所需米、麦诸物,分文不出,命庶民备齐奉送。进而偷工减料,使得酒水滋味淡薄,更有甚者,酸坏不能入口。酿出此等劣酒,百姓岂能买账,他们又有手段,每户人家婚丧嫁娶,以门户大小定下用酒之量,按例行事,强买强卖。”
“折磨日久,民间怨声载道,盘剥之财皆由各级官吏中饱私囊,而非天家国库,朝廷岂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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