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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一只被惊扰的兔子,地面再多障碍物都被跨越,仿佛血红的太阳在身后追。

    建筑物倒塌声已远远甩出几条街,可弥漫的灰尘让整个街区都下起尘土雨,不少灰尘砸在身上有击打感,那是石渣。

    车水马龙的景象和灰飞烟灭的景象在她脑海不停转换,她驻足干呕,没吐几口,就吐出黄黄白白带着血丝的固体物。

    她今天还没来得及进食。

    防空洞野生科学家们防辐射宣传册告知,辐射会让免疫系统失效,器官和软组织分解那是器官碎块。

    理智在这一刻崩塌,她不顾一切冲进商场大门,甚至头在玻璃门上狠狠撞了下,接着连撞,疯了似跟门较劲,要穿门而过。

    玻璃门纹丝不动也血迹斑斑,她蜂鸣的脑子辨认不了那是撞击出血还是皮肤溶解的渗出液,“专家区”还没搬到下一层时,她见过因辐射伤恶化不得不转出防空洞的人,被抬出去时,防空洞过道还进行了清场。

    撞击落空了,门齐齐敞开,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深处招动,她满头是血,液体模糊了视线,跌跌撞撞进入阴森之地。

    儿童游乐场,巨大的神明垂视着她,眼里空洞,她却恍惚看到了悲怜,脚绊脚来到他所坐的池岸边,无力地趴下。

    她应该说“救我”。

    可临到垂危,她说不出口,只有哭泣。

    往日的所作所为,行为脉络,纤毫毕现,她心里只有懊悔,苦痛,以及绝望,恨意。

    “对不起他们该死,真的该死!我还想过救他们”

    “你能看见我们每人身上的‘因果’吗来路,去路,包括内心念头看得见吗?”

    “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也该死,为什么要我这样为什么要我有同情心”

    “你能看见我的心吗?我无法证明它我不想死”

    她怕被要求剖心为证。

    因为一直以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付出才会有收获,并且是巨大的付出才能有微薄的收获,这一经验充斥着她年轻的生命,只能把期望押在后半生收获上,如今方知自己早已变成蚯蚓,困在方寸泥土里钻洞,永远无法喘息,她勤恳,她也可以狡猾,她奉献,她也可以算计,那都是她。

    可谁能知道?

    她再次“升”起来,躺在巨人的双掌之上,被轻轻托住后脑勺和臀部,离开池边,身体开始徐徐下降。

    就像进行某种仪式,巨人不知何时改变了他的“亚当”姿势,站立于球池之中,她被放入他身前那片水域里,液体即刻漫过她鼻息,她闭上眼,泪水和血液扩散,手上紧握不放的防身物也松开。

    原来一路跑来觉得沉,原来一路都握着刀。

    不难受了。

    过了不知多久,肺部空气耗尽,她双臂撑住池底,稳稳地钻水坐出来,却看到巨人泡在泳池里,趴着下巴凝视她。

    谢谢你。

    她又哭起来,最大靠近池壁,靠近巨人,双手俯撑岸边。

    冰冷的触感在她指尖发生,巨人正伸出长臂,以指尖滑过她五指。

    过检测仪,棉签刮口腔,抽血,等上一段时间,消失了一周的她两手空空回到防空洞。

    “吕虹!”激动的声音来自一个见到她不会激动的人。

    小君不敢置信地放下手中的大沓床单,跑过来紧紧抱住她,“余溪她”

    她举起手,重重按在女人的背上,属于同类的温度让她唇边泛起一抹笑。

    当晚她睡在小君身边,她的铺位早没了,干净的地铺只有停电区管理层才能享受。

    小君的恋人回来时,她不得不离开与人偎依,卷起铺盖往别的地方挪。

    “吕虹,没关系的。”小君拉着她手要留下她。

    要是以前,她肯定贪恋温暖就留下了。

    但现在她并不想插入别人的世界,别人得到的温情与照料都是靠自身付出换来,就像运气,取不尽,夺不走。

    清早她在垃圾角附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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