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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黑白电影,带着时代噪点,咿咿呀呀的。

    屋子里黑咕隆咚,外面逐渐和屋里一个颜色。

    她想起合县。

    想起老校长。

    想起在墙根站着看来往人群。

    想起刀子捅进人内脏时候恶心的黏腻感。

    想起东门桥边的杂草。

    还有捡到的那几张被风吹到脚边的笔记活页。

    ……

    酒吧老板娘打电话让她临时顶上人手时,李贪两只手没一处完整的。

    回过神来,关节处全是牙印。

    有些地方甚至还咬出了血丝。

    李贪曾经有自残倾向。

    拿裁纸刀,在手背刻一道道小十字。

    不深,只割到毛细血管的层面。

    她遇到心事时就会这样。

    疼痛和鲜血都能让她清醒。

    不过这个癖好在杀人产生的后遗症下被她强行纠正了。

    但也只是从用刀变成了用牙咬。

    身体上的疼痛能够很好转移情绪问题。

    悲秋伤月对李贪来说是及其奢侈的。

    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生存才是首位。

    她每每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注意力从情绪转移到现实问题上。

    但这次好像不起作用了。

    她还是遏制不住地想起那些人和那些事。

    就像黑白老电影一样,充满噪点,吵得人不得安宁。

    到酒吧街的时候,正是热火朝天。

    “隔壁ktv出了点乱子,好几个服务生都被波及受伤了,正缺人手,这不,我就想到了你,一通电话就把你叫来了。”

    老板娘见到李贪,手里正忙着调酒。

    “我已经说好了,你直接去那里报道。临时工加钱翻倍。”

    老板娘手忙脚乱,边说边嘀咕,“今天我们这儿调酒师也请假了,这怎么调的来着……”

    李贪看不过去,径直接过调酒工具,问:“调什么?”

    “highball”

    李贪听了,挑了挑眉,干脆拿了个新玻璃杯,挤柠檬汁,加冰块,兑威士忌和苏打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会调酒?”老板娘又惊又喜。

    李贪轻轻搅了下,语气淡然,“学过。”

    别说跟着狐朋狗友整天混迹这些场所,看都看会了。

    更何况她为了生存什么没学过?

    “那感情好。”老板娘眉开眼笑,“干脆你也别去歌厅那边了,就留我这儿打下手。那边我再找别人。”

    “随你。”李贪耸耸肩,“这哪桌客人点的?”

    老板娘报了个包厢号。

    宁姐是个话多的,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你进去把嘴巴闭紧点,那女孩挺妖的,一进来就点了这个,硬是要我到点再调,特地强调送时不用敲门,直接推门进。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看呐,她心里花花肠子挺多的。万一你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给我放机灵点听见没?”

    李贪点点头,捏起酒杯就往包厢走。

    一推门她就看见了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穿了件紧身白t,下摆刚到肚脐,肩膀已经半裸,褐色卷发披散到肩,顺着胸前曲线蜿蜒而下,牛仔短裤都快短到大腿根部。

    她跨坐在男生跨上,对方正在按着她的双手解皮带搭扣。

    糜烂光影层层落下,把她嘴角的笑也晕染得风情万种。

    李贪呼吸一滞。

    “有没有点眼力劲,你他妈不知道敲门吗?”

    那是张陌生的脸。

    不是曲一鸣。

    男生见前戏被打断,闯进来的酒保还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女人看,气不打一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抱歉,您点的单。”李贪顿了顿,把视线从成欢身上挪开,搁下酒杯,“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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