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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嗬了一声:“我当然看到,我还看到两个人香嘴巴。”又道:“帅也蛮帅的。”
沈晓军笑容微敛:“哪个小赤佬香阿鹂嘴巴?”
阿宝很乐意解答这个问题:“是那两楼陈大户的少爷,陈宏森!”
第壹零伍章而他们终将洇没在时光的滚滚洪流中,成为历史的一处烙印、一隅过去的缩影,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梁鹂坐在弄堂口剥蒜瓣,能感受到这个年比往日冷清多了。很多房门是铁将军把守,还贴着旧年的春联,褪成淡红色,染着一角阳光。三个小女孩在跳皮筋,玩得一头汗,两个男孩在甩花炮,甩两下说几句话,表现的意兴阑珊,她仿若看见从前的场景,来来往往皆是人,李阿姨在和陆阿爷打招呼:“老远闻到侬烧猪头肉的香味。”
张阿叔在水龙头底收拾一条青鱼,细小的鳞片飞溅于菜刀下,自来水哗哗的流淌。
丁婆婆坐在小竹椅上、守在小风炉跟前,慢悠悠煎的蛋饺两面金黄。
鸡鸭鹅在做最后的哀鸣,烫水里一盆羽毛,随着蒸腾的烟气散出腥臭味。但这股子味道很快被各种香气驱褪了,上海人做菜欢喜红烧烧,红烧鸡、红烧鱼、红烧肉、红烧狮子头、红烧大排、红烧蹄膀,糖醋小排这种喜好也带入生活里,非要把日节过的浓油赤酱才算精彩。
一眨眼皆是浮光掠影,天上落起雪来,孩子们很快回家去了,现在电视里的动画片很多,蓝精灵,葫芦娃,米老鼠和唐老鸭,还有智斗士星矢,变形金刚和爱吃菠菜的大力水手,这些其实比玩耍更具有吸引力。
时代的交叠更新,城市的节奏也被打乱,梁鹂觉得包括陈宏森、乔宇、建丰在内的他们这些老弄堂长大的孩子们的童年,不可磨灭也难再复制。未来岁月很长,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在出生、长大、成人,不断地轮回往复,而他们终将洇没在时光的滚滚洪流中,成为历史的一处烙印、一隅过去的缩影,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弄堂里空荡荡地,青石板道浮起淡淡的薄霜,她拍掉肩头的雪色,搬起小凳子回到灶披间,楼里也只有两三家为年夜饭忙碌着,本来也没啥人了,建丰他们搬走后,房子没再出租一直空关着。孙师傅被儿子媳妇接去他们的家过年,薛阿姨一家几代人不高兴做、在大富贵订了年夜饭,因此灶披间里难得这般宽敞,除沈家妈在炖红烧肉,还有陈家的陶妈在煨鸡汤,郭家叔叔在煎虎皮蛋。
陈母站在楼梯口嗑瓜子,悄悄问沈家妈:“秀美不是要从新疆回来过年么?哪能不见影子?”沈家妈叹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突然从西伯利亚来了股寒流,暴风雪引发交通瘫痪,汽车火车还有飞机都停运,实在没办法。”陈母朝和郭家叔叔讲话的梁鹂呶呶嘴巴:“伤心了吧?”沈家妈讲:“还好,毕竟大了,也能理解!”又添加一句:“这世间哪有事事顺意的,人算还不如天算呢!”
陈母也叹口气,张爱玉从楼上下来,笑着问:“今天大年夜了,森森啥辰光回来啊?”陈母笑道:“讲好夜里大概十点钟到。莫办法,寒流来了,飞机停运,火车站也停了几天,好容易昨天才上的火车。”陶妈道:“这糟糕的天气,不想让人安生过节。”
沈家妈道:“如今年味也淡了。原来两兜空空买啥都定量,过年反倒闹忙的要命,能吃个八宝饭全家笑嘻嘻,以在有钞票鸡鸭鱼肉放开买敞开肚皮吃,又没心想了。那你们说讲人是不是贱骨头!”众人都笑起来。梁鹂看向窗外,雪花一点两点三点,她等的人还未回来呢。
满满一桌的年夜饭,沈家妈照旧按往年的规矩,专门摆出三张空椅,给逝去的老伴、梁鹂妈妈和宝珍,斟酒敬天敬地敬祖宗,许过来年美好的祝愿后,让沈晓军去请姚教授过来一道过年,他这趟回来也是为动迁的事。梦龙忍不住想吃,梁鹂替他夹了龙虾片。
姚教授很快就过来了,寒暄着坐下,他改掉了许多过去的生活习惯,唯独做饭这种事体,一直没有建树。沈晓军开了一瓶葡萄酒,沈家妈笑道:“侬不要客气,随便吃,当在自己屋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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