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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探望他的少年有八九个,十几岁的少年个高腿长,往院子里挤挤挨挨一站,小院落登时显得逼仄。
按照惯例,自然是好学生站在头排撑住场面。
崔忱脸上微带病容,双眼却光彩熠熠,坐在竹林前的石凳上,捧着汝窑瓷杯和学生们笑着喝茶谈天,精神大振。
至于那些平日里爱贪玩,本就是为了逃算学课才来此地的,心里难免有鬼,缩着脖子站在后头巴不得当隐形人。
崔忱在病中和善许多,极为亲切的和他们说了几句玩笑话,一句也没提学业的事儿。
半个时辰后,学生们准备告辞。
崔忱状若无意的瞥过齐宥,语气淡然道:“齐宥留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等到学生们都告辞离开,崔忱才郑重神色,注视齐宥缓缓道:“这几日在排云台中,他可有难为你?”
齐宥呼吸一滞,耳根渐渐浮现淡淡绯色。
第7章搞事情
“陛下好奇国子监的功课,命我念了几页书。”日头洒在身上暖暖的,齐宥避重就轻道:“先生莫再为我分心,您这些时日要照看好自己的身体。”
毕竟在原书中,崔忱大约是在此时离世的,此次因为齐宥的出现,崔忱没有被关进诏狱,但齐宥还是隐隐担忧剧情会不会按照原书的路子走下去……
崔忱紧盯着他:“陛下就这么把你放了?”
崔忱知晓暴君的性子,也耳闻过排云台的风评,进到嘴里的食儿,暴君怎会轻易放过?
齐宥脸一红,立刻想起那令人不安的亵裤,他当然不会在师傅面前说出此等难堪,只轻描淡写道:“陛下向来喜爱新鲜,没几日便觉得国子监功课无趣,陛下厌了听书,自然放学生出来……”
崔忱微一沉吟:“此事你哥哥知晓么?”
齐宥思索片刻,终究点点头。
“他也有他的无奈,你莫怪他。”崔忱叹口气:“日后陛下若再来宣你,你便推说监生面圣要有祭酒的签字,等过几日批字下来,你再面圣。”
祭酒是国子监的最高领导,相当于后世的校长,但祭酒自然也不敢抗旨,这个法子只不过是拖延几日罢了,最好的结果自然暴君在这几日有了别的乐子,把这道旨意抛到脑后。
齐宥很乖的点点头:“先生说得,学生记住了。”
崔忱抿了口茶道:“学里可还好?”
“您别提这茬。”齐宥委屈的嘟囔着:“膳堂的菜根本没人能吃得下,吃得没油水脑子自然也不灵光,这是恶性循环,学里还能好么!”
崔忱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照你这么说,你成绩下降是膳堂厨子不够努力的缘故了?”
齐宥认真地点点头!
膳堂的厨子不知不觉间背上好大一黑锅……
“也不能全怪厨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的膳食费被蒋司正克扣,厨子自然做不出好吃食。”齐宥委屈巴巴:“司正有几分心思在学堂?满脑子只想捞钱罢了。”
“慎言。”崔忱嗔道:“你也晓得他的身份,说话怎么还如此口无遮拦。”
蒋司正是太后的侄女婿,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国戚,这身份在宫中不算什么,放在国子监却足够他狐假虎威。
齐宥气鼓鼓的撅嘴:“自从他管了事儿,学里便没有安生的日子,采买古籍,修缮孔庙,扩建射场……哪里都要交钱,结果我们用上什么了?”
来国子监的多是京城官宦子弟,家里人重视学业,在求学银子上自然不会吝啬,也正因如此,学生们在蒋司正眼中成了人傻钱多,最容易刮出油水的一帮人。
交银子倒还罢了,但学生们向来没享受到一星半点儿的好处!
崔忱看着眼前的告状精笑了:“他虽有靠山,但我们也不是惯会忍气吞声的人!我在家休养这段时日,你们先莫要和他敌对,日后等我回去,再一起想法子吧!”
齐宥又陪崔忱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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