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只宝狐-流民
第(2/3)节
,干脆也不指手画脚,安安静静跟着他左走走右走走,像个乖巧的小尾巴。
没绕几步,他就停了。
“前面有人活动。”他指给辛秘看一处泥泞土地上的脚印,这脚印还很新鲜,粘着翠绿欲滴的草叶,显然今天之内才有人路过这里。
但这个鞋印能看出来不是官家或是军士的靴子,而是农人的草鞋鞋底,他不准备退避,但也没放下警惕,小心护着辛秘拨开树叶靠了过去。
这是一处较为偏僻的庄园,也许修建起来的时候距离水塘还有一段距离,这个庄子没有做防水地基,此时暗泉改道,路面和花坛都被浸没在水里,散发着有些刺鼻的水腥气。
辛秘以袖掩鼻,微微皱着眉头,跨过杂乱掩映的树丛,听到了庄园角落里传来的人声。
“……贼老天,都入秋了,一场雨都不下。”苍老的男人恨恨地说着,伴随着无奈的长叹。
“反正无地可种,下不下雨又与你何干?”接着是年轻气盛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老人的絮语。
“是啊,孟县也去了一伙强人,眼看着也要乱到桑洲了……”众人附和着。
霍坚和辛秘无声地立在树影之后,听了一会,这些难民们口中的消息多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不准备继续等着,示意辛秘拉好他的袖口,接着刻意放重脚步,朗声向人声处问候:“诸位,这里可以歇歇脚吗?”
方才还闹哄哄的角落一静,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和几不可闻的金属声。
——里面的人戒备起来了。
霍坚没动作,只脚下向前迈了半步,将辛秘大半个身体挡在自己背后,下盘稳扎,无声地蓄力提防着。
角落里的破败木门很快被推开了,几个男人面色警惕地走出来,手中都拿着一些锐器,或是粗拙的刀具,或是被擦得发亮的农具。
霍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从他们行走的步伐,到带着沧桑疲惫的消瘦面容,再到他们有些外行的持刀姿势,终于确定这伙人应当只是自发组成一队的难民,不是什么有来头的军汉。
他们看着对方的同时,走出来的汉子们也在看他们。
先是紧张地看着霍坚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高壮男人,再向后看他身后躲藏着的那个矮个子……
这一看就是一愣,狐神的容色实在是太过出众了。即使她正蓬头乱发,穿着男装,满脸灰土,还倨傲不满地一一回视他们,但这些都不曾影响她半分娇艳。
正如霍坚曾想过的那样,这生来就寄托着红尘欲念的神明,天然就是被众人所宝爱崇拜的对象。
但此时这些落魄的平民们大胆地盯着她看个不停,还是让男人感到不愉。他像只蓄势的雄狮,气势森然,向外一步,将她彻彻底底挡住,对上那些流民的视线。
两方陷入了对峙的沉默。
“咳……”一道颤颤的苍老男声插了进来,是方才那个抱怨气候的老人,他一手推开木门,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吓了一跳:“嗨哟,你们这是做什么哟!”
为首的流民汉子这才冷哼了一声,浓眉蹙起,拿着手里农具绑制而成的刀具对准霍坚:“做什么?我倒想问问,朝廷的走狗来这里做什么?!”
他声色俱厉,这话一出,气氛顿时一僵,探出头来的流民们全都倒抽一口气,那个老人嗫嚅着嘴唇,用一种惊惧的目光看向霍坚。
庄园里鸦雀无声。
霍坚抿了唇,并不准备为自己开脱。他沉默着,扛下一切或鄙夷或仇恨的目光。
一只柔嫩纤白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悄无声息地,然后又轻轻巧巧地将他向旁边一拨。男人喉结动了动,顺从地退开了几步。
身后传来的力道分明轻若鸿毛,却足以撼动他山岳般沉默的身形。
美艳逼人的男装少女从凶神恶煞的男人身后走出,几乎照亮了这所破败的庭院:“可笑,区区一个商队护卫,也能被叫做朝廷的走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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