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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四)

第(1/1)节
    番外(二十四)

    东方晨曦初露,这小山谷里四处弥漫薄雾和湿气,一阵冷风袭来,雨水便如落珠般落下。

    不及沈眠做出反应,和尚已然将他揽在怀中,用一片衣袖遮盖住雨水。

    “进屋。”和尚说。

    他的身子受不得寒,一旦发寒症就得加重用药,沈眠自然乖乖听话,刚要随和尚进屋,忽然想起那一盘未走完的棋。

    他停下脚步,说:“既然尚未分出胜负,索性将棋盘搬进屋里吧。”

    话音才落,便听得“咯噔”一声轻响,顾延之捻起棋盘上的一枚黑子,抬手扔进了棋瓮之中。

    沈眠微微一挑眉,说:“尚未分出胜负,怎么这便收棋了?”

    顾延之看向他,轻扯了下唇,那笑不同于他一贯的阴晦深沉,反而有了几分名门世家的清贵与骄矜。

    顾延之道:“一盘棋的胜负罢了,有什么要紧。”

    说完,他将棋盘上的黑子一一收去,转眼之间,棋盘上便只留下无尘的白子。

    沈眠道:“棋盘上的胜负固然不那么重要,为取乐罢了,只是顾大人一贯不是服输的人,这般干脆服输,反倒叫人深思。”

    顾延之道:“你不必担忧,这回再没别的算计,是真心认输。不是输在这盘棋局之中,自然也不是输在与陆沉的战场上,输的,只是这里——”

    他轻轻抬手,食指虚空一点。

    沈眠却觉得那一点是轻点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毫无胜算的棋局,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雨势渐大。

    顾延之一身湿衣,神态间却毫无狼狈之感,褪去了温和儒雅的伪装,只剩下一身寒凉和孤傲。

    他知道自己已然一败涂地,所以拼命收起丧家之犬的颓态,好让自己不那么难看。

    沈眠说:“你大病初愈,淋雨不好,先进屋再说。”

    “不必了,这雨下的极好,让人清醒许多。”

    沈眠皱起眉:“你怎的这样固执,这就忘记昨夜的教训——”

    “沈承昕,”顾延之轻声打断他,言道:“我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儒生,这一点骨气还是有的,我知你不想见我,依旧千里奔赴上京,并非我毫无廉耻之心,只因实在放不下你。我已然到了这般落魄境地,别再让我变得更可悲了,就当是你最后的仁慈,如何?”

    这算哪门子仁慈。

    沈眠皱起眉,说:“你这是……要走?”

    顾延之一笑,说道:“你果然知我甚深。”

    沈眠面色微肃,说道:“如今整个上京城,只有这山谷之下尚且安全,一旦出去,便是自投死路。你这是又要上演寻死觅活的戏码?”

    “倘若能活,我自然会不择手段地活下来。倘若命该绝于上京,我也认命。”

    沈眠恼火道:“你不离开,自然相安无事!”

    少年这般担忧之态,只叫顾延之觉得自己愈发可怜,沈承昕这一句关心,便叫他心旌动摇,难以决断。

    他忽而问道:“殿下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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