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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年轻男人的手臂却比铸铁还要稳定,没有一点摇动,纵容地任由她挂在他的身上,从盏中舀起了一勺,喂到了她的唇畔。

    姜味辛辣,还有些难言的刺鼻,一向不是容晚初喜欢的口味,但她这一次却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异味似的,就着殷长阑的手,一口一口地将那碗姜茶吃了个干净。

    粉彩的瓷盏见了底,她抬起头来看着殷长阑,神态乖巧又温顺。

    女孩儿前头送走了外客,早就洗去了脸上的胭粉,花瓣似的唇上没有了口脂,颜色比春日里开到最盛的桃花还清艳,微微的水光残留在唇上,又像是花瓣上清晨未晞的露水。

    殷长阑眼眸深深地暗了下去。

    他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来,捏住了女孩儿精巧纤细的下颌,拇指从她唇角轻轻地滑过,又像是怕触疼了她。

    他这样深深地垂着眼睫,仿佛藏匿着某种难言的危险,让容晚初一颗心止不住地敲打着胸腔,像是就要跳出来一般。

    他在她的面前,一向是温柔而包容,保护她、尊重她、纵容她,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像是幽夜里蛰伏的兽,在逡巡着自己的领土,伺机而动,就要将钟爱的猎物拆吃入腹。

    她被他目光所慑,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殷长阑却用尽了一身的理智和力量,克制住了想要俯下身去的冲动。

    他的阿晚。

    他不能这样唐突了她、轻慢了她……

    他指腹在容晚初唇瓣上不轻不重地擦过,像只是专注地替她拭去了姜茶残余的水珠,才轻轻地放开了她。

    他哑声道:“朝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容晚初犹然有些失神,呆呆地仰头望着他,说不出来的娇憨可爱,让男人忍不住再度抬起手来。

    这一次他极力地克制着,只是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道:“你早些休息。”

    转身时只像是有些仓皇,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凤池宫,留下身后一片不明所以的“恭送陛下”的声音。

    ※

    皇帝和贵妃相处的时候,凤池宫中的宫人往往都避退出去,因此殷长阑旋来旋走,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敏和阿讷原本有些担忧,生怕是两个人之间生了什么龃龉——在她们眼中,自家的姑娘忽然同皇帝贴心贴肺地好了起来,原本也是一件极突然而意外的事情。

    侍女怀着忧虑进了门,容晚初还倚在罗汉榻搭着迎枕的围子上,面上有些晕红,微微地闭着眼,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不像是出了事、起了争执的样子。

    殷长阑的异样表现就被侍女们丢到了脑后去,仍旧一心一意地服侍起容晚初来。

    俟后的几日里,容晚初每天的饮食三餐,依旧被九宸宫时时地关照着。

    皇帝每每早间上朝之前,天色犹暝暝昏黑的时候,亲自往凤池宫来探望一趟。

    前夜里李盈来传过话,宫人们升钥、开门,都轻手轻脚的,也不再像头一回那样急慌慌地敲云板报信。

    碧纱橱里一片安稳,全然没有被外头细小的声音惊扰。

    殷长阑在熏笼边上烤了半晌的火,将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手也暖热起来,才在床边略坐了一坐。

    女孩儿缩在被子里睡的酣然,眉目都舒展着,房中没有掌灯,粉瓷似的肌肤在黯蓝的天光里蒙蒙地折着光晕,呼吸起伏间能看到绒毛细细的颤抖。

    没心没肺的。

    殷长阑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她的脸,落到颊上却变成了轻柔的一抚。

    他不过坐了这顷刻的工夫,就仍旧站起身来,又在宫侍的拥簇之下,踏上御辇赴勤政殿去了。

    ※

    容晚初起床的时候茫然不觉曾有人来过,只依稀记得做了个温暖宁静的好梦。

    宫人淘出了新鲜的胭脂,稍稍地点在她的颊上,氲出清透的薄薄粉色,冬日才过到一半,却仿佛已经有春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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