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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们到钦州后,钦州百姓一见官兵,就抱头鼠窜。

    薛定山用百姓尸骨做仕途的登云梯,如此天怒人怨的行径,他夜里可能安枕?!

    “曲瓷,你我总角相识,昔年我少不更事,多有对不住你,但稚子何其无辜,我求你,我求你——”

    相里金禾突然急喘起来。

    “金禾——”

    曲瓷上前,却被反手攥住手腕,相里金禾悲戚哀求着:“岁岁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这世道艰难,我曾想着带她一起走,免得留她一人茕茕孑立,可她如今才四岁,我……我下不去手啊!”

    相里金禾声音虚弱,似杜鹃啼血,声声悲鸣。

    “曲瓷,我求你,你带岁岁去盛京,把她交我表姐葛薇琦,行吗?”

    曲瓷并未听过葛薇琦这个名字,但见相里金禾已是强弩之末,当即便应了:“好,我答应你。”

    “多,多谢,”相里金禾喘息着,又道:“还,还要劳烦你件事,待我死后,别把我送去丰阳山,我,我不想成为孤魂野鬼,你把我烧了,撒进河里,这样以后岁岁到哪里,我……我都能陪着她了。”

    曲瓷也应了,她见相里金禾神色已不大好了,俯身道:“金禾,你且等等,我已着人通知了沈白,他很快就过来了。”

    “陆,陆公子——”

    相里金禾瞳孔涣散,气若游丝:“昔年情愫,我,我已释然,我如今的夫君,他虽比不过陆公子,但他待我极,极好,我已知足,倒是你,你——”

    “金禾——!”

    相里金禾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只是兀自道:“你当年走的那么干脆利落,你可知,陆,陆公子,他,他——”

    相里金禾艰难转动眼珠,似是有话想跟曲瓷说。

    “沈白,他怎么了?”曲瓷倾身上前。

    相里金禾嘴唇嚅动间,外面骤然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隐约夹杂着脚步声。

    曲瓷只分神了一瞬间,再回神时,有风吹灭了烛火,屋里一片漆黑。

    “沈白,他怎么了?”曲瓷又问了一遍。

    但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寂。

    第20章出事  陆沈白回头,空荡荡的车棚内,只……

    “大人!”

    乌云蔽月,周围光秃秃的树枝仿佛森森阴差,安静矗立着,叫人觉得不详。

    陆沈白勒马翻身下来,立刻问:“如何?”

    “撑不了太久——”医官摇摇头。

    陆沈白颔首,他匆匆朝着茅草屋走去,屋子森冷而干巴,没有一丝暖意,身后一堆人呼啦啦跟上,手里灯笼鹅黄明红,影影绰绰挤在一起,如上元节中薄命女手里要过桥的河灯,蜡烛哔啵灯花璀璨,细细一抹,摇曳在薄薄绢帛纸中,叫人只觉脆弱。

    陆沈白突然停步。

    “大人?”众人疑问。

    “你们等在这里,灯笼提远些,另,去买一副薄棺备好衣衫,邀附近几位女眷过来。”

    “是!”

    吩咐过后,陆沈白垂着眼睑,快步走到门外,他轻轻单手推开门,破旧门扉早已摇摇欲坠,在他手下‘吱——’一声。

    曲瓷背对他站着。

    光从门外照进去,曲瓷脊背僵硬缩了一下,陆沈白立刻反手闭了门。

    “阿瓷。”

    陆沈白心下一恸,单手抓住她手腕,猛地一带让她转过来,不再面对着土炕上的相里金禾。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如此惩罚自己。亡者已逝,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曲瓷声音哽咽,飘乎乎的,像是在呓语:“若是路上我快些,再快些,也许金禾就不用这样了,她还这样年轻,有一个叫岁岁的女儿。沈白!”

    她像是突然发了狠,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隔着衣料,他的肩膀被她的泪水濡湿了。

    “阿瓷,这不是能由你决定的,天灾人祸,从来都是避无可避,且你已在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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