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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鬓头春(六)

第(3/4)节
只能拿自己来做祭奠。

    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胡说这样的话就罢了,可偏偏左先光在场。他受命于帝,自然要确保帝权的威严。

    杨平难逃一死,注定要废。

    而废棋,不值得她投入精力。

    她虽然不信杨平身为侍御史却还不懂谨言慎行的道理,但事已至此,他的装疯卖傻也已经毫无意义。

    可秦宇的反应和左先光的态度又该怎样解释。这个问题像是缠结的蛛网,她不断地思索便不断地被收紧,然后失了方向。梅沉酒索性放下,重新整好衣袍推开了门。

    她想闲庭信步,却只能绕着太平缸打转。抬头再察时,左右两侧的月门,一处灯火明朗一处却是阑珊。梅沉酒犹豫片刻,便朝晦涩处走去。

    繁密的竹林下掩映着石板铺就的小径,缝隙里布满浓绿的青苔。沿路没有一抹亮色,只有脚旁偶尔出现的点蜡石台发出些微弱的火光。风起便是卷掠,刮得成片竹林整齐地倒伏着挤压在她的头顶。衰败的枯叶在眼前翻飞,似夹杂低沉的抽泣向她聚拢。

    梅沉酒紧了紧衣袍继续向前。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隐约看到远处透着点光亮,在暗沉的黑夜里格外显眼。

    那是一处开阔的空地,连接着庭院的月门。月门后便是人的居所,房前的那汪池水浮动着绿萍,别有一番生趣。梅沉酒看出是杨平的住处。

    梅沉酒立在竹下暂憩,还在暗自感慨杨平住得太远的时候,耳侧突然传来呜咽,然后便闻见左先光的声音。她有些意外,向前又走了一步。月门后的场面清晰地显在她眼前。

    杨平头顶乱发只着里衣,手脚被绳紧缚着跪在空地上,三名佩刀男子将他包围。而左先光站在杨平对面,还有一人与侍在他身侧。

    梅沉酒意外发现这四人都着粗布麻衣,与卜谭所述一致。再次看去时,待命的男子正在同左先光说话,然后用手指向她所处的位置。

    梅沉酒不曾打算隐瞒,当下便自觉从斑驳的竹影下走出来,试探着唤了一声,“之磊。”

    随着她走近,杨平眼里的惶恐更甚,喉中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大。他无法说话,只能对着梅沉酒使劲摇头,却被人一脚踢倒在地。

    梅沉酒强压下心头不安,淡淡瞥了眼伏在地上满脸尘垢的杨平,然后轻吐一口气向左先光笑道:“今夜栖在此处,我便有些认床。所以方才就四处闲逛,没想到竟在这儿碰上了你。既然之磊也未歇息,不知可否同我一道在庭中走走?”

    “大人。”身边的人上前一步,虎口已抵在刀柄上。

    左先光侧目看他,未动口舌。

    在无声的对峙里,男子似觉逾矩率先败下阵来。于是向左先光颔首抱拳,而后冷冷看一眼她,这才退到杨平跟前。

    梅沉酒双臂未抬,但却微动手指擦去掌心的湿汗。她g咽了一下,视线从杨平转到左先光身上。

    左先光缓缓踱步到她跟前,阻挡了她窥察杨平的视线,然后答了一句,“好。”他看着梅沉酒稍顿一会儿又继续道:“敲晕以后便丢进池里罢。杨大人夜里复犯疯病,没人看着,他就掉下去了。”

    “是。”齐声的应答后,梅沉酒只能听到刀鞘击物的脆响。

    “九弟。”左先光微低下头看她,眼中毫无波澜,“该走了。”

    梅沉酒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两人一起进入那条狭长的幽径。

    同走一段路后,似是觉得梅沉酒太过沉默,左先光反而先问道:“九弟不问?”

    梅沉酒忍不住嗤笑道:“我问了你便会答么?”左先光一下顿住了身形,她却继续向前走了两三步,而后借着微弱的火光回头盯着他的眼。她的语气格外冷静,“罢了我只想知道杨平到底同我父亲说过什么。”

    左先光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振了振衣袍朝她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我到底应允了秦宇什么。”

    梅沉酒刚想开口,抬头见着左先光身后的绿竹间匿着漆黑的人影。她眼睫微颤,快速眨了几下眼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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