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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鬓头春(十四)

第(2/4)节
现今也不会叁顾无言。如此不凑巧,还是先前在西园那回撞见左先光处置杨平。

    宁泽很知分寸地噤声,却面色冷然。潘茂豫的视线则在梅沉酒身上来回扫动,出其不意地将话题一抛,“梅公子和祁扇祁大人可相识?”

    语气里又端十分客气。梅沉酒张口便答,“见过一面。不过是回走诗游船的交情,算不得熟络。”她强忍下拧眉的冲动,心底的焦虑聚成一团。

    潘茂豫闻言脸色骤然阴沉,须臾眉心又笑着松释开。梅沉酒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情绪变化,人就已经来到她跟前,亲为掸雪,“要说这建康城内的才俊,就属你不一般。不然怎么会被那位打上主意?”

    梅沉酒瞳孔一缩,赶忙俯身做礼,“在下惶恐”

    “梅公子先前遇见的祁扇正是此次梁国派来的外使,他在一个时辰前遣人递了封信来,邀你去依木山观景。”潘茂豫对她这番如临大敌的态度置若罔闻,语气里辨不出喜怒。

    “依木山?”梅沉酒抬头望向潘茂豫。且不说这天气是否合适赏景,单是祁扇北梁外使的身份便不能轻信。虽不至于大动干戈,但万一是场争利的鸿门宴,南邑在邢州之事上就落了下乘。

    宁泽适时走上前来,向她颔首肯定道,“正是依木山。此山横亘梁邑,也是两国历代协定的边界。”

    “那两位大人的意思是?”话里虽含犹疑,梅沉酒心底已有了几分计较。

    潘茂豫面上带笑,言语间透出威压,“咱家方才正与宁将军商讨,凑巧你就来了。此事与你有关,我们便不好相瞒。”

    真正与潘茂豫此人就事论事说上几句,才能明白宁泽话里透露的“难缠”是何意。梅沉酒摇头似叹,“让潘大人忧心了,在下行事毫无怨言。只是我若要应下此约,虽是孑身前去,也恐有诈危及旁人。不知潘大人意下是?”

    “宁将军自会陪同。”潘茂豫收回手,从袖中取出封黄纸信交给梅沉酒。她老实接过,恍然宁泽的脸色如此难看,原是被潘茂豫逼迫却又无可奈何。

    “梅公子应该不需要再做其他准备了吧?”宁泽的插话让梅沉酒一惊,她从信纸上抬起头来定定地看向人,听得他紧接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尽早出发。白日里我有军务在身,不能离开营地太久,还望公子谅解。”字句掷地有声,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要不是梅沉酒与他熟识,她还真的以为是自己不受这个小将军待见。

    梅沉酒讪笑道,“听凭宁将军吩咐。”

    宁泽得到答复后也不客气,转身便走。梅沉酒顿时瞪大了两眼,看着他的背影似噎住了气,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反倒是置身事外的潘茂豫出言叫人跟上,梅沉酒才匆匆作别。

    纷扬飘雪间,两人不断踩下湿滑的脚印。冷冽寒风擦过梅沉酒的耳际呼啸向后,偶有雪片贴在她的脸颊融化,留下的水渍像是就着湖面捅穿的冰窟窿。

    身侧的营帐逐渐变少,宁泽叮嘱梅沉酒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前去马厩牵了两匹马来。牵绳递予她时,平静道,“出了关城地界风就会转小,还望公子跟紧我。”

    梅沉酒点点头翻身上马,扑面而来的雪雾模糊了她的视野。身旁的宁泽则勾拽缰绳,两腿夹马肚走得悠闲。她叹了口气,一路上两眼得闲,脑中便自然浮现出信上俊逸的字迹。

    “彼时白洲逢汝,虽寥寥几语相谈,却得他乡之可爱。只恨草草相别,难表欣然。遂今时今日既身有相异,也望汝尚安异事,且谈依木怡景。入夜起信,但凭”

    思绪戛然而止,梅沉酒呼出一口白气,懊恼自己没有多看几遍。

    “你是在想那封信,还是在想接下来的打算?”宁泽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拉马凑近梅沉酒。

    “信。”梅沉酒伸手拭脸,打算重从袖里取那黄纸,“总觉得信里有些蹊跷。”

    “入夜起信,但凭薄纸托意,不至不归。”宁泽立刻背出信文,附和道,“你也觉得这句话奇怪?”

    “你是把这信吃进肚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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