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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不许走!都不许走!”杜兰珍好像进了另一个维度,完全没听见他说话。她嘴唇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尖声嘶吼:“你爸就是这么没的!他死了就是因为这个!”

    这是老妈在他面前第一次提起老爸的死。

    贺中鹤愣了,无措地看着老妈失控地说完这句后,慢慢向后仰去。

    第13章好好长大。

    天阴得很沉,夜幕里黄色的云罩在老市区上方,眼看着就要滴溜出水了,今年入伏后还没痛痛快快下过暴雨。

    贺中鹤觉得闷。

    喘不上气来,脑袋有点发懵,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都是凉的。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贺中鹤嗖地一下站起来。

    “没什么事了,暂时性脑缺血,病人血压偏高。”医生说,“现在不要让她有情绪波动。”

    贺中鹤吊了半个多小时的心猛地落下了,他跌坐回椅子上。

    杜兰珍清醒后情绪就恢复了正常,贺中鹤没敢再跟她说话。

    后半夜他一直没睡,坐在旁边守着老妈。

    医院无论什么时间,走廊里都会有匆匆的脚步声和慌乱的交谈声。贺中鹤心有余悸,听见点儿动静就心慌一阵,胸口闷得难受。

    之前吵架他对老妈说过“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老妈不正常吗?

    老妈是最疼自己的人,最自己唯一的亲人。

    但不是一次了,从小到大,贺中鹤见过无数次老妈突然的歇斯底里,见过无数次老妈那种令人心慌的表情和不太正常的各种反应。

    老妈很焦虑,这种焦虑没表现在工作方面,没表现在生活方面,而是都投注到了贺中鹤身上。

    经常给石宇杰打电话探查自己有没有健康饮食有没有打架乱作、无论去哪都要提前汇报、每天强调四五次肺心病,药当饭吃、不许住校不许私自出市区、甚至还有今天的,必须留在本市学校。

    而在这些要求下,只要他表现出一丝违抗,老妈就会愤怒,就会慌张,就会不正常。

    “不许走!都不许走!”

    “你爸就是这么没的!他死了就是因为这个!”

    刚才她说到这的时候神情里满是惊恐。

    老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贺中鹤看见老妈翻了个身,发出几声有些痛苦的梦呓,他顺了顺老妈的胳膊。

    已经两点半了,他没有一点儿困意,只觉得手还是凉的,暖不过来。

    因为亲人的死而受刺激,患上心理或精神疾病。

    这个想法从小时候就冒出来过,但他不敢跟老妈提。不是所有的心理疾病都能治愈或缓解,那是老妈扎在肉里很深的伤疤,不到万不得已,他愿意在老妈面前软化自己带刺儿的性子,顺着她,不去揭开。

    但这次他真的害怕了,犹豫了,自己的未来和老妈的健康堵在这一团纠结上。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去碰一碰老妈的伤疤,要不要提醒她,你让我心慌,你的确不太正常。

    雁升睡眠很浅,被卧室外的“咣”的一声巨响惊醒了,关门声。

    准确地说是摔门声,震得他卧室的门都在颤,这样的分贝就算晕过去的人也能被吓醒。

    雁升有点烦躁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后半夜了,两点半。

    隔壁卧室的门也跟着“咣”一声巨响,走路拖鞋摩擦地面,脚步很急。

    又开始了。

    雁升扯过被子蒙住头。

    薄薄的空调被当然盖不住客厅里鸡飞狗跳的声音。

    “雁德强,个死不要脸的,我告诉你,你别在外边沾一身病带回这个家!”朱玲的声音尖利地响起。

    这是雁升放暑假后雁德强第一次回家。

    有时候雁升会冒出来一个恶毒的念头,要是雁德强死在外边了,永远别回家了,家里是不是能就能安生。

    “放你妈的屁!”

    雁德强嘶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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