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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城北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丘,丘下一条大河绕城而过,这河流便是邙川。云沧人以北为尊,埋人时又讲究背山靠水,故而城中大多的权贵都葬在河川北岸。
到了夜里,城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时而吹一阵风,阴森森地卷起行人衣摆。
重九被灌了一袖子的风,却不觉得冷,扭头偷觑北山蘅的神色,抓着那只冰冷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乖巧道:“师尊,我怕。”
北山蘅将他揽进怀里,习以为常地摸摸头。
绎川气不打一处来,往前走两步,回头瞪重九一眼,走两步,再瞪一眼,冷嗖嗖的眼神像小刀戳在他身上。
重九咧开一口白牙,眼睛弯弯。
顺着邙川岸边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不远处出现一座新坟。坟前栽两颗柏树,树之间立一块石碑,借着月光,隐约能看上面整齐的字迹。
“是这人吗?”北山蘅问。
绎川凑过去看了看碑文,点头:“就是他。”
北山蘅盯着坟茔思索片刻,将重九拨到身后,抬起手掌对准了墓碑。
林浪见状脸色一变,再也没法保持沉默,上前拦住他。
“教主打算就这么开?”
“啊?”北山蘅动作一顿。
林浪摸了摸额头,无奈道:“您这一掌下去,半个山头都该掀了,明日一早定要被人发现。到时候石家人报到官府去,官家追查起来,可又是一口甩不掉的黑锅。”
“那你说怎么办?”北山蘅皱眉。
林浪默不作声地将手伸到背后,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两把铁锹,递给绎川一把。
北山蘅:“……哪儿来的?”
“路口一个坟头上,”林浪顿了顿,“偷的。”
重九没忍住笑了出来。
绎川正拿着铁锹研究怎么动土,冷不防身后一阵闷笑响起,伴随着阵阵阴风,惊得他险些当场去世。忍不住回头怒瞪:“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地方吓人?!”
“他被鬼吓过。”北山蘅解释道。
绎川重重地把铁锹插进土壤,向下捅了捅,把表层的土翻起来。
半个时辰后,铁锹不知触到什么硬物,发出了一声钝响。绎川和林浪对视一眼,弯下腰去将土层扒拉开。
“是石泰的棺椁。”绎川用手摸着棺材板上的刻字。
林浪丢开铁锹,“开棺吧。”
两人一人扳住一边,合力将最上面那层楠木板移开,就在棺材露出一条缝隙的瞬间,脚下土地骤然一软。像有什么东西吸住了土层,要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北山蘅眼疾手快,一手抓住石碑旁的柏树干,一手捞起重九。
“师兄——”
绎川那声惊呼尚未落下,两侧泥土便飞快朝他头上聚拢,不断地将人吸入其中。只留下一截光滑的小臂,苍白皮肤与黑色土壤形成鲜明对比。
北山蘅脸色一变,松开攀着树干的那只手要去拉他,却由此失了力道,自己也跟着往土中陷去。
黑暗席卷而至的刹那,一抹淡青色衣摆滑过,有人张开双臂将他裹进了怀里,手脚俱被拢起来,头枕在一个略微凹陷的温柔之处。
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钝痛,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更晚了,抱歉。
感谢观阅。
第44章墓中人
北山蘅也不知自己昏了多久,迷蒙中有一滴水从空中落下来,“啪”地一声,正好打在他鼻尖上,很快顺着鼻梁滑下去。
他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一阵疲乏。
变故来得太仓促,他甚至来不及运功筑起屏障,便被卷入了潮湿泥土中。本就昏暗的天幕被彻底隔绝在外,紧接着就是坠地的触感,所有意识都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漆黑,这种黑与平时月宫里透着一两缕月光的黑不同,仿佛装进了一个密闭的笼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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