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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的呼噜声一阵盖过一阵,陈原刚来的时候还很不适应,一晚能被吵醒七八次,简直比住在机场旁还要夸张,现在终于适应了不少,主要是学会了睡前吃褪黑素,不过介于他一会还得早起遛狗,所以今晚他并没有吃药的打算。
现下他酒已经醒了不少,精神略微亢奋,一时半会睡不太着,于是平躺在沙发上,干瞪着双眼,等着太阳升起。此时他并没有在想夏晓小,尽管过去的一个多月以来,他每一天都在想这件事,结果无一例外都指向他自欺欺人的尝试。
婚姻从来就不属于他。
打从陈原记事起,他就能看到这些漫天飞舞的红线,一开始他很不适应,经常盯着别人的手腕眨眼,还曾被爸爸带到医院看眼科。医生说他有沙眼,开了点无关紧要的眼药水就让他回家去了。后来陈原就学会了如何与它们共存——只要不把注意力放在红线之上,它们的颜色就会变淡,最终隐没于庞大的背景之中,就像常人走在马路上时,并不会被头顶不停晃动的枝桠分心。
那时候他还并不理解这些交错的线到底指向什么,直到他被法庭判给妈妈,他才隐约意识红线背后的可怕含义。
他父母手腕上的线从未连接在一起,它们各自延向天边。
今晚陈原不愿再想其他,他定了个八点的闹钟,以防自己不小心睡着。放下手机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时间。
二十四个小时之前,天还未亮,他陷在沙发里发了一夜的呆;二十一个小时之前,他从王子林家离开,去公司上班;十七个小时之间是午饭的点,他开车带夏晓小去领了离婚证,然后又将她送回家;十二个小时之前,王子林告诉他自己今晚要带人回来,所以他下班后去一家日料馆里吃了牛骨拉面;八个小时之前,他正在夜店喝酒、猜拳;三个小时之前,他在酒店的房间里醒来。
今天对陈原来说是格外漫长的一天。
第4章好久不见,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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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天亮得早,陈原的闹钟还没响,拖拖就将两只前肢架上沙发,贴着他的嘴巴连连喘气。拖拖的脸较为扁平,鼻道又短,导致呼吸时的喘气声较大,她吊着红色的舌头在陈原的脸颊上方甩来甩去,呼出的口气直冲着他扑面而来。朦胧间,陈原梦见自己掉进了化粪池,一瞬间眉头紧皱,呼吸困难,睁开眼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捂着嘴马不停蹄地跑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吐了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他只吐出几滴仅剩的未被消化的隔夜酒。
拖拖跟着他跑进厕所,四只爪子敲在光滑的瓷砖地上,踢踢跶跶的声音好似粗短的马腿。她看到陈原趴在马桶边缘,立即用头去顶他的屁股,想要把他顶进马桶。
陈原头昏脑胀,脑袋还冲着马桶,左手却朝身后的半空中不耐烦地挥了挥,想要把拖拖推开。吐完后,他一手撑墙,一手擦嘴,走到水池边洗脸刷牙,接着又去厨房里热了瓶牛奶。刚拧开煤气灶,架上平底锅,早些时候设置的闹钟就响了起来,他擦了擦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按掉闹钟,照例打开了自己的朋友圈。
陈原的共同好友圈就像个面积巨大的交集,一旦他点了个赞,接二连三的相关提醒就如同雨后春笋。一夜过后,红色的消息气泡里的数字已经达到八十三。他将气泡点开,看也没看又迅速关上。这是常见的强迫症。
王子林还没起床,陈原做好两人份的早餐,将剩下的一份封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里,匆匆洗个了手就带着拖拖出门了。早晨八点,天气还不算热,正适合戴上一条薄薄的棉围巾,他下了楼,想要先去小区门口的百货超市买遮瑕膏,结果一个不留神就被手上这只六十多斤的大秤砣拉到了相反方向的公共体育场。
都说斗牛犬性格懒惰,不喜欢散步,拖拖却恰恰相反,一年四季风雨无阻,永远向前迈动着沉重的步伐。肌肉饱胀的双肩直直前倾,如同一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陈原拉过她一次,那是他第一次尝试反抗拖拖,也是最后一次。
对陈原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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