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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坦闷声道:“我没忍住,偷偷给那小郎君塞了些碎银。”
荣喜轻笑一声,也不怨他,随即道:“罢了,给了就给了。不是儿胡乱猜度,只是教一个五六岁的小郎君出来偷钱,多半就是二郎和盼姐儿唆使的。被偷的人转脸一看,见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哪里会多计较,只怕都见他可怜,随手赏他些银钱,长此以往,可不就是个如意算盘。”
二人也不再多说此事,荣喜话锋一转,又对着崔坦笑道:“自打二娘将名下那几间铺子俱都转给弄扇之后,这小娘子做的,是愈发风生水起了。她前些日子给儿递了信儿,说是在汴京城外又开了几间铺子,且还做起了定做洋装的买卖。是了,汴京里的洋人愈来愈多,她这买卖做的,正是时候。阿郎,你可要定做一身儿?那洋装虽说有些古怪,可穿起来,却是极显精神的。”
崔坦红了耳朵,连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你去做一身,我看你穿便好。”
荣喜瞧着他这副模样,巧笑数声,随即又道:“弄扇被二娘调教出来了,是有本事又靠谱儿的人,跟着她一块儿干,必能赚钱。前些日子,高仪公主,哦不,她现如今已不是公主了,瞧儿,竟是叫得顺口了。她啊,也上门去找了弄扇,说是要投钱做买卖,儿瞧着她现下那副精神,竟有些怀念当年,儿和二娘、他们,也是这般风风火火,只盼着能闯出来……唉,儿不曾赶上好时候,现下也没那份儿心气儿了,钱就让给她们赚吧。”
崔坦呵呵笑着,无论她说甚么,他只管点头称是。荣喜细细凝视着他,不由得倏然莞尔。
那年阮恭臣行将从军而去,她已然与他和离,却还对他难以忘却,偷偷去了城门送他。她眼睁睁地望着那俊美郎君蹬靴上马,踏尘而去,出了城门后勒马停驻,匆匆回望一眼,随即眸中有一瞬的恍然,脱口而出,低低轻喃,说的正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他说的是谁,荣十八了然于心。阮恭臣的那点儿腌臜心思,她早就清楚,她从前是隐忍不发,兀自难受,每次见着阮二娘都忍不住与她暗暗比较,后来却是浑不在意了。
她现下富贵安乐,又有郎君为伴,虽说无子无女,也算是个不小的缺憾,但正如崔坦所说,命里无时,不必强求。历经沉浮数载,眼观人间悲欢离合,荣十八对自己的小日子,已经满意到了极点。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她知足常乐,别无他求。
【荣喜番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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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直·玉鉴直须明主知
傅辛死后八年,永新六年春,向来力推改革、主张与洋人友好往来的官家,据闻是与使者会谈时,也不知是谈起了甚么议题,言辞冷厉,态度冷硬,与大使闹得是不欢而散。这不由令京中百姓,又有些惶惶不安起来,暗自里议论纷纷。
昔日的花太岁,潘三郎潘湜怀揣着一兜子西洋传入的洋水果,殷切地候在一处府邸前门处,左顾右盼,也不知是在等待着哪一位的到来。
没一会儿功夫,敞亮大道上自远而近,缓缓行来一架车辇。随着马夫吁的一声喊起,车子在府门前缓缓停顿下来,一只带着镯子的手儿才掀开帘子,便有两个小脑袋嗖地自帘子一角探了出来。潘湜瞧见,眼睛一亮,连忙大跨步上前,对着那由人搀着下车来的娘子说道:
“怜怜娘子,我带了些西洋水果来,好吃得很,有番木瓜,油梨,俱是十分可口,快给孩子们尝尝鲜儿。”
怜怜见了他,忙令仆从接过那一兜子水果,随即带着些忧虑,道:“近来听说潘公被人参了一本子,牵扯了不少前朝旧臣进去,却不知现下如何了?阿郎你如今不过是领着个闲职,虽说也是皇亲国戚,可到底也没甚么实权,不知能不能说上话儿。”
怜怜在前,潘湜稍稍错后。这花太岁闻言,笑着道:“官家是念旧情的好人,他顾念着我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便只抹了爹爹的官儿,又罚了些银钱,不曾追究爹爹的性命。”
怜怜点点头,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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