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页
第(1/2)节
末了,傅从嘉又提起徐子期起来,却说徐子期似有失控之兆,渐渐不为他所控制,而徐子期自打地震及迁都之后,性情仿佛大变,手段愈加阴狠,令傅从嘉但觉得是养虎为患。只是他提起徐子期时,言辞之间,仿佛也不是十分忧虑,着实令流珠有些不解。
阅罢信笺,流珠细细一思,唤来周八宝近身,低低说道:“近日你寻个由头,去如意房中去,趴到她床底下,再仰头看,便会发觉床板上绑着个小瓶。那小瓶里的东西,人只要长时间地,每天服用一点,就会慢慢中毒。中毒起初,人会倍感倦怠无力,头痛不已,昼夜难眠,坐立难安,愈渐健忘,亦可有毛发脱落、腹泻难停、视力模糊之症状,时间长了,肌体萎缩,心肾受损,终而去世。任他御医医术如何高明,都瞧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对症下药,却是想不出是何物所致。”
流珠所说的药物,正是先前与加菲尔德及连氏分别之前,加菲尔德给她的那一瓶砷盐。
周八宝一震,抬眼道:“二娘这是要、要对那人下的?”
流珠微微一笑,道:“不然呢?替儿自己准备的不成?”
周八宝早听傅从嘉说了些傅辛与流珠的纠缠,此刻再想起香蕊生前所托,以及虎丘冒赈一案,心头涌过一股子热血来,喘了几口气,随即咬牙道:“便是弑君,也非做不可了。”
流珠牵唇,缓缓伸出手来,握住周八宝的手,紧了一紧,低低说道:“或成或败,全都要看你了。香蕊九泉之下,必然有知,也定会记得你这份恩情的。”
周八宝噙着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事情的进展,出乎寻常得顺利。
待到这年正月底时,雪满京都,白玉花开碧玉天,萦楼绕殿舞翩然。怀胎整整五月的流珠正午眠之时,又被一双冰凉的手自梦中惊醒过来。她颇为不耐地睁开眼来,随即习惯性地往软榻里侧挤了挤,给傅辛让出了位置来,随即轻轻说道:“官家这几日怎地没来?儿还以为,官家早将儿忘了呢。”
傅辛静默半晌,盘腿坐在软榻边上,但用大手轻轻抚着她那隆起的小腹,随即声音放缓,轻柔说道:“近来事务缠身,又逢正月,宫宴不休,朕着实是脱不开身来探望你。幸而你也算老实,不曾出甚么岔子。”
流珠勾了勾唇,却是不言。
傅辛近来不常来她宫中,自然不是因为政务繁忙,抑或是忙着应付宫中宴请,实在是她与傅从嘉,借关小郎之手,下的那砷盐起了作用。近半个月来,傅辛频召御医,言说自己晨起及夜间之时,头痛难忍,而身上多处关节,也跟着发痛,而这头发,也脱落甚多。御医接连来诊,却果如流珠所料,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就症下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至于脱发,只能推说是官家年龄到了,年已四十,正是脱发的岁数了。
她心中隐有爽快,正不动声色,垂眸细想之时,傅辛已然在她身侧躺下,一面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儿,一面缓缓说道:“唯有在你身边时,觉得自己风华正茂,仿佛仍是正当少年。再看其他人,便觉得自己已是薄寒中人,白发衰容,垂垂老矣。”
流珠唔了一声,并不回身,但背对着他,缓缓说道:“官家多虑了。官家是要万寿无疆的人物,如此算来,四十正当少年。”
傅辛低低笑了两声,随即分外疲倦地阖上眼来,捏着她的手儿,轻声道:“可怜千古长如昨,船去船来自不停。浩浩长江赴沧海,纷纷过客似浮萍。近来朕身子乏时,竟愈发感慨起来……你瞧,咱们相识的那些个旧人,如今尚还在身边的,倒也没几个了……”
流珠嗤笑一声,随即垂眸凝声道:“可不是么,那些个旧人,净被官家给收拾了。勋国公府上老小,都是官家一手逼死的;宫中娇娥,无论是官家早年的那些个妻妾,抑或是入宫后新纳的美人,不是身赴黄泉,就是流落异乡,细究起来,都与官家脱不了干系;膝下儿女,亦是官家亲手害死,更不能怪岁月匆匆。”她稍稍一顿,红唇微启,轻笑一声,柔声道:“妻离,子散,国破,家乱,官家…
第(1/2)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