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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流珠暗叹这人端是个奇人,只把着眼儿去瞧刘大娘的那脸,怎地也看不出来她年近六十,只当她才不过三十余岁。刘大娘一笑,道:“你莫要惊奇。奴这三个儿子,各是三个爹。奴这三个相公,哪个也不曾纳妾。你说奴是不是有本事?”

    流珠心生好奇,来了兴致,细细一问,刘大娘便娓娓道来,也不曾隐瞒,但言曰:“奴乃是汴京人氏,爹爹做京官的,奴不过是个不打眼的庶女,因生母懦弱,且出身卑微,自幼时便饱受欺凌。而奴那姐夫,是个狼心狗肺的,打的是姐妹共侍一夫的如意算盘。奴盘算来,盘算去,想着与其被主母随意打发门亲事,又或是落入姐夫手里,还不若赌一把,便和小厮私奔了。那小厮,奴也是观察过的,料定他会愿意私奔,也会对奴好,这才定了他。”

    稍稍一顿,刘大娘叹道:“只是赌得准人品,看得出本事,却赌不准寿限,看不出天命。若是天公不作美,那便难得白首。他三十岁便撒手而去,而奴孑然一身,偏巧姐夫又来了当时所在的地方做官,时间紧凑,守孝甚的也顾不上了,奴瞅准了个商人,又跟他住在一起,孝期一过便立刻成了亲。只是他后来被姐夫使计害死,总共与奴只做了十年夫妻,留了一个孩子。他死之后,奴请了位江湖义士,杀了那狗官报仇,而后又与义士生出情愫来,干脆来了这镜湖隐居,一过又是近二十载。”

    听了刘大娘的故事,流珠暗自心惊,私心里想道: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这刘大娘,一来比她运气好,她那姐夫不是皇子不是官家,而她遇上的男人也都是老实人,二来,刘大娘也比她性子果决多了,至情至性,行事爽利,活这一辈子全靠个赌字。这般好赌,果真是汴京人氏无误。

    而刘大娘则笑了一声,带着些得意道:“或有人说奴一直都是靠男人,他们却不清楚,能找着靠得住的男人,且能勾得上,守得住,这是奴的本事。奴靠的,一直都是自己个儿。”稍稍一顿,她拿着帕子一拂,道:“小娘子,奴可是劝了你了。看那郎君的眼神,是情意深重,而看他的行止,也绝对是靠得住的顶梁柱。奴见你眉眼间偶有郁色,想来是遇着难关了,若想脱离苦海,必须得抱尊菩萨,这才浮得起来。”

    流珠一笑,却是未曾多言。然而这刘大娘的一席话,却着实令她兀自思量起来,只想道:自己往日行事,顾虑甚多,确乎有些温吞,究其根本,还是心中有所畏惧,生怕一时不察,丢了性命,再不可能回到现代。是了,直到在这古代过了十五载,她也不曾断过这个念想,毕竟,在这里,没有谁是离了她活不了的,而她也暂且不打算为谁留下。若是果真有了机会,她拼了命,也要试上一试。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便是死,也是死在现代好。

    接连几日,流珠都心思烦乱,便连遇上鲁元时,都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果如刘大娘所言,从那眼中瞧出了情意来。若是果真瞧出来了,她该如何行事呢?

    其一,她并不厌恶鲁元,若认真说了,应是喜欢,而又敬慕。与鲁元待在一起,流珠只觉得能依赖于她,虽称不上完完全全的安心,但胜在相处间十分舒服,而往日和徐子期相处,激情则占了上风,和鲁元则大为不同了。

    其二,鲁元交游广泛,长袖善舞,从前便帮了她不少忙,若果真如刘大娘所说,她泅渡苦海,非得抱住一尊菩萨不可……那么这尊莲华性妙菩萨,着实是上上之选。可是若果真怀着这样的想法同她相处,倒好像是在利用她一般,实在是污了二人的情谊。

    思及此处,流珠一哂,又道:人家都不曾流露出这般心思来,她在这儿胡思乱想甚?着实可笑。

    这日,刘大娘的郎君访友而归,流珠一瞧,这人的相貌倒与萧奈有几分相近,都不符合这朝代的主流审美,肤色稍深,墨眉星眸,端是个硬朗汉子。他与刘大娘站在一起,任谁也瞧不出差了二十余岁,反倒还会以为他的年纪更大上一些。而二人虽成亲已有近二十载,可说起话来还如小情人儿一般亲热,颇有小儿女的作态,那等情话臊得流珠及鲁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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